所以陳默將5萬塊錢存在一起後,跟著陸思源上了車。
坐到副駕駛上,陳默側過頭,詢問陸思源這個本地人。
“你知道,京城什麼地方,能大量出黃金嗎?”
“啥?”陸思源一愣,感覺這小堂弟的思路他快追不上了。
“我有成色足的小黃魚,每條5克,”陳默語速平穩,吐字清晰,“一口氣出十條。”
陸思源喉結明顯地滑動了一下,像是被噎住了。
沉默了好幾秒才找回聲音:“等等……你看中的那院子,到底要多少?彆是給人坑了!”
“就在這地界,最貴的院子也就三五萬,哪有這麼貴的院子啊。”
陳默嘴角微揚,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我覺得值,那它就值這個價。”
“院子的事兒先放放,”他身體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
“眼下,你先告訴我哪能溢價出黃金,現在國有銀行收黃金的價格是160元一克,我覺得有點坑。”
陸思源眉頭緊鎖,指節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打著。
沉吟道:“這東西去黑市應該能溢價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但是黑市風險還是有一些的,你確定要去?”
陸思源這話問得很慎重,因為1980年代以及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中國都實行黃金國家專營製度。
私人買賣黃金、走私黃金,在黑市進行黃金交易,均屬於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如果真被抓到,那事兒還真挺大的。
“去!”陳默沒多少猶豫,這個年頭,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
那句話兒怎麼說的?風浪越大,魚越貴。
更何況他心裡也明白,有陸思源跟著,他去京城黑市出事兒的幾率不高。
“行……”陸思源答應得也很痛快,不再多言,一腳油門,車子便如離弦之箭般駛離了建國門。
車子一路向北疾馳。
最終一頭紮進了東城區外圍一個喧鬨非凡的農貿市場。
叫雀兒橋農貿市場。
陳默挑了挑眉,心下掠過一絲恍然。
他來京城這些日子,隻摸熟了那些古玩發燒友紮堆的“鬼市”。
從來沒想找過京城的黑市。
原因很簡單,天子腳下,風聲緊、管束嚴。
何況他一個外鄉人,強龍難壓地頭蛇,不想輕易惹上無謂的麻煩。
宣武門城牆根下那“鬼市”能安然存在,其實是有它的道理的。
這年頭,國內對古玩的價值認知尚淺,鬼市裡多是贗品,交易多以物易。
說是發燒友的據點更貼切。
真動輒萬金的大買賣?一年也未必有幾樁。
自然也就成了監管的灰色地帶,引不來什麼公安關注。
但正經的黑市可不一樣。
陸思源對這片熟門熟路,領著陳默在擁擠的人潮中利落穿行。
這雀兒橋市場在東城一帶頗具規模,是街道辦操持的正經集市。
負責售賣附近村鎮的果蔬、活禽活畜等農產品。
紮堆販賣,叫賣聲、吆喝聲、雞鴨鳴叫聲混雜在一起,市井之氣撲麵而來。
陳默目光掃過這充滿煙火氣的景象,饒有興致地東張西望,偶爾還停下腳步問問菜價。
像個真正來買菜的閒人。
接著,又不緊不慢地跟上陸思源的步伐。
陸思源倒也有趣,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擠在這滿是泥濘與叫嚷聲的菜場裡,竟是一派坦然自若,沒有半點違和感。
兩人穿過最喧囂的區域,市場的氛圍陡然一變。
眼前的攤位變成了各色布匹和成衣,氣氛安靜沉抑了許多,與身後菜場的喧鬨恍若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