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幾個搗蛋鬼都哄睡,陳默心滿意足地摟著媳婦躺回炕頭。
溫亦雪依偎在他懷裡,手指頭調皮地戳著他胸口,眉眼彎成了月牙:“哎,陳小默,我咋覺著你…這趟回來身子骨結實了不少呢?”
陳默嘿嘿一笑,手就開始不老實:“身子骨好不好,媳婦兒,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彆鬨!”溫亦雪拍開他的手,壓低聲音,“那兩小祖宗半夜準醒,可鬨騰了,再來一回我可受不了。”
“放心,一會兒醒了,我給他們衝奶粉。”陳默說著一翻身,利落地把人壓在了身下。
東北的土炕,結實得很,搖晃不了一點……
第二天大清早,陳默頂著兩個黑眼圈,打著哈欠,生無可戀地從被窩裡掙紮的爬出來。
久旱逢甘霖的滋味確實很美妙,可加上半夜倆娃輪番鬨騰,這福氣就有點消受不住了。
一個月不在家,孩子認生,夜裡醒了還是隻找媽。
他又心疼自己媳婦,不忍心叫她。
結果全得自己硬抗,幾輪折騰下來,整個人都蔫頭耷腦的。
為什麼這個年代沒有專業月嫂啊?
他可以請月嫂的,他有錢!
可惜沒地兒花。
就彆說請什麼月嫂了,就現在他給他大姐錢讓他大姐晚上幫忙帶帶孩子,他媽都得削他。
走到院裡,陳默用冰涼的井水狠狠抹了把臉,才勉強把那點困勁兒給激靈沒了。
做飯?算了。他抬腳就溜出小院,直奔老宅。
蹭了一頓熱乎的早飯,又麻溜地盛了兩碗稠粥,拿了幾張剛烙的餅子,給自家媳婦和還沒醒的娃端了回去。
陳默端著早飯進院時,溫亦雪已經起來了,正要去廚房做飯。
“媳婦兒,彆做了,我從老宅拿回來的,趁熱吃。”
伺候好媳婦吃完,陳默這才推出自行車,一跨腿兒,朝著縣城蹬去。
今天得去店裡看看了。
成星海一個人撐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昨天光顧著團圓,家裡生計這攤子事還沒來得及細問。
隻知道國營飯店的乾貨供貨沒斷,至於秋天倒騰的黃精和鬆子,去年入冬後就沒乾過了。
陳默車把上掛著的布袋裡,還裝著那幾塊沒出手的精工五號手表,準備放店裡賣賣試試。
與此同時,京城,火車站。
一列來自遙遠大西北的列車緩緩停靠。
人流洶湧的站台上,一對中年夫婦相互攙扶著下了車。
他們身形瘦削,風塵仆仆,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甚至袖口領子都磨出了毛邊的舊工裝,渾身上下就隻背著一個簡陋的背包。
站在喧囂嘈雜的站台,望著眼前既熟悉又透著幾分陌生的景象,心潮起伏,一時竟有些恍惚。
這正是溫亦雪的父母,溫興言與謝婉瑩。
“老溫……”謝婉瑩的聲音有些發顫,緊緊抓著丈夫的胳膊,“我們……真的回來了。”
溫興言重重地點了下頭,喉嚨裡發出一陣壓抑的悶咳:“咳咳……是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