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街區,巷道內。
陳默按照前世的記憶,一路穿街過巷。
“嘿,靚仔,要住店嗎?”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叫住了他。她叼著一支劣質香煙,趿拉著一雙舊拖鞋,金色大波浪卷發顯得有些淩亂,眼神裡卻帶著一股精明勁兒。
陳默幾乎下意識就要答應,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頓時語塞——她總不可能收人民幣吧?港幣他現在是沒有的。
“要錢嗎?”他直接問道。
“不要錢!”女人答得乾脆。
陳默扭頭就走。免費住店?他說什麼也不信。不是黑店就是另有所圖,她圖他什麼?
“靚仔靚仔!彆走啊!”女人急忙攔了上來,語氣急切,“我家有個衣櫃搬不上樓,你幫我搭把手。你出力,我出房,你用力氣換一晚住宿,怎麼樣?”
陳默這才恍然,原來是在抓臨時工。
兩個小時後……
陳默在狹小的浴室裡打水衝洗著一身的汗水和疲憊。
港島的住宿特彆貴,他今晚原本隻是打算去那個蝸居搞個床鋪兌付一下的。
結果這個廉價旅店的老板確實沒騙他,的確“隻是一個衣櫃”,但她可沒說是要徒手扛上五樓。
“媽的,這波血虧!”
“也罷,算是被你好好上了一課。”他歎了口氣,倒在那張勉強算柔軟的小床上。
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上下眼皮不住打架,不久他便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
幸好昨夜睡前他將衣服洗淨晾起,否則今天便隻能穿上那身浸透海水與汗漬的臟衣。
“咚咚咚——”敲門聲適時響起。
陳默拉開房門,隻見房東端著一盒盒飯走了進來,臉上堆著笑:“靚仔,我還有一個衣櫃,不知你可不可以……”
一小時後,陳默獨自走在貧民窟狹窄的巷道裡。
上午十一點的陽光斜照下來,落在他微燙的肩頭。
想起老板所謂“還有一個衣櫃要上六樓”
哪怕對方再三保證那櫃子隻有半米高,還承諾能讓他再白住一晚,陳默仍忍不住嘴角一抽。
同樣的當,他可不打算上第二次。
自己眼下正身處九龍城寨,這時期香港赫赫有名的“三不管”地帶。
此地黃、賭、毒泛濫,治安混亂、衛生惡劣,更聚集了大量像他這般身份的偷渡者,是個真正藏汙納垢、卻也容易隱跡的困局之地。
“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趕往半山區。”陳默暗忖。
半山彆墅他自然是進不去的,但是在那附近有一個荒廢了的小樓,老頭子在裡麵藏了好幾根金條,他先“借”來用用問題不大。
老頭子,自然就是指陳默的師傅。
那幾根金條當然是他師傅賭來的賭資,因為得罪了人,搞得這個時候小老頭不敢動這筆錢。
但是他不敢,現在的陳默敢啊,反正拿回內地,誰知道這東西是誰的。
回頭賺多了錢,在給老頭子補回來就行了,他們誰跟誰啊,對吧。b,還是得想個辦法,弄點港幣……”
正想到這裡,隻聽“啪嗒”一聲輕響——
一個半舊的錢包,不偏不倚掉在了他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