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輕水鬆了口氣,四五十個煙頭,一根接一根,宿舍這幫孫子待這兒還不喜歡開門通風,這空氣跟熏臘肉也沒多差了。
當然也怪他神經太過緊繃,畢竟這麼多人住在個汽油罐兒裡,擱誰誰不發怵?
“騷迪,昨晚我回來的時候,開黑就你叫得最大聲,怎麼今天又憂鬱上了?大早上的,不是,大中午的你要吃煙自儘啊?”
劉輕水躺到床上問道。
兩天時間他基本都在外麵,跟宿舍其他人其實交流不多,唯獨跟床鋪對麵的王一迪熟絡一點。
一個外表憂鬱帥氣,內心風騷到極致的家夥。
“情感上的事兒,簡簡單單怎麼可能說得清楚。”
王一迪微眯著眼,被煙熏的。
隨之而來的便是宿舍一片哄笑。
最開始迎接劉輕水的、睡在門口第一張床上的大胖哥開口了,他努力地撅著身子,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奸笑著朝劉輕水的方向叫道:
“輕水兒,不要聽這個絲兒裝憨。不就是遭個才認識的婆娘甩了,一天就鬼迷日眼嘞裝深沉,吃一早上的煙了還沒緩過神哩!”
大胖哥叫段貴陽,腦殼有點一根筋。劉輕水自然而然地叫他莽哥。
“遭婆娘甩了?”
劉輕水一愣,這入學報名工作都還沒結束,他們都還沒正式開學,這小子已經把陌生人、準男友、熱戀期、前男友了整個流程走完一圈兒了?
屬實夠騷。
劉輕水一時按捺不住好奇,慌忙問著:“到底咋個回事嘛,莽哥趕緊給我擺哈講一下),要高興大家一起高興嘛……不是,我意思說好好跟騷迪開導一波。”
“說了你還彆不信。”
段貴陽嘿笑:“騷迪高考完就撩了個財大的妹子,得小一個多月了。昨天說是去麵基,非要喊大東跟他一路,結果人家一對眼兒看上大東了,早上起來才曉得人家姑娘微信都給他拉黑了哈哈哈。”
莽哥沒說完就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說了不能怨我,真不能怨我。”
莽哥上鋪的家夥也開口了,他就是大東。
大東從床上直起身,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王一迪,又把目光轉向劉輕水,無奈地說:
“輕水兒,你長得帥,你來評評理。我一沒跟人家搭訕,二沒揭騷迪短兒,我他媽都甚至沒跟那妹子說上兩句話。可人家小姑娘就是賴上我了,你說這能怨我?”
劉輕水更是來了興致:“有這種事?”
“誰不說是呢?”
大東雙手一攤,手裡的手機正巧又亮了一下。他打開一看,不由又尷尬地看向了王一迪:“騷迪你看,我沒騙你吧?一早上加我幾次了都,我對不起誰還能對不起你?”
說完果斷點了拒絕。
嗯,是那個姑娘的微信好友申請。
“當個人吧,大哥。”
王一迪把煙頭往地上一砸,幽怨地瞪著大東:“人家圖你啥你沒點數啊。媽的跟我聊了一個月的音樂和文學,我當碰著知音了,結果給我搞這一出!要早知道,昨天都他媽多餘叫你,好歹先讓她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劉輕水心頭的好奇被撩得火旺,追問著:“不是幾位大哥,到底你們什麼情況?人小姑娘好好的怎麼就臨陣倒戈了,說清楚啊你們倒是!”
騷迪一聲哀歎,沉默是金。
大東清了清嗓子:“行行行,滿足你的好奇。”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昨晚騷迪非叫我跟他去見一個妹子,高考完就撩上的,說是當晚就要給人家收拾了。”
“我一想,得,正好去上網,乾脆一起過去蹭個飯先。誰知道那妹子也帶了個閨蜜過來,這不帶還好,帶過來一頓飯的功夫,媽的倆人都看上我了,把騷迪晾在一邊,今早上就給人騷迪微信刪了,這我找誰說理去?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我……”
大東越說越氣忿,仿佛當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就劉輕水眼尖,這小子看似悲憤交加,眼底的興奮和得意其實根本掩飾不住。
可是,也不對啊!
劉輕水看看兩人,腦袋裡的疑惑不減反增了。
騷迪能在不見麵的情況下把人小姑娘迷得神魂顛倒,是真有他底氣在的。
這小子的確生得一副好皮囊,身材勻稱,皮膚白皙,劍眉星目,儀表堂堂。騷不騷氣另說,長相是真沒得挑,絕對能迷得不少妹子團團轉。
而大東呢?
皮膚黝黑,眼睛也不大,五官倒是立體嘛,整體看上去也隻能說是耐看,不醜,但絕對說不上是帥氣,跟騷迪更是沒得比了。
一個天上,一個半空。
怎麼人倆姑娘就能都看上他來?
“具體說說,具體說說。”劉輕水百思不得其解,“二十郎當歲的妹子,還能有不吃顏的?說不得老子也得去會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