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輕水走到近前,老鬼妖卻也再沒像先前那般掙紮。
他灰白的臉上沒有了表情,死魚一樣眼珠子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天師。
“彆這樣看著我,瘮得慌。”
劉輕水走到近前,朝老頭的臉輕輕吹了一口氣:“你呢,麵對同樣的問題,你又該怎麼選擇?”
老鬼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倒像個紅眼兔。“大法師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先彆急。”
劉輕水笑了笑,“你先前不是一直讓我放你下來嗎,我答應你。”
老鬼妖眼中終於恢複了一點情緒,他看著劉輕水,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天師究竟要乾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隻要自己能脫離這塊布滿了紫符神威的該死的牆壁,隻要自己能在眼前這人動手之前拚儘全力挾持住他身後的任何一人……
噗嗤!
一陣靈魂被穿透的劇痛瞬間打斷了他的沉思。
低頭看時,眼前這個天師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伸進了自己的小腹。
那是——那是自己的丹田所在!
普通的鬼魂沒有丹田,而經年修煉的鬼妖卻不同。
就如同妖怪的妖晶,那是它們幾十上百年茹毛飲血、含辛茹苦修煉才得來的。一旦丹田被毀,那麼它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虛有!
老鬼臉上瞬間被一層白毛汗覆蓋,幾滴冷汗順著眼睛流了下來:“不要……”
“隻要你真心受降,我無所謂送你一場造化。但在這之前,毀掉你滿身殺孽換來的修為,你沒什麼意見吧?”
儘管劉輕水話裡話外帶著詢問,但下一刻隻聽“噗嗤”一聲悶響。
老鬼幾十年修煉凝集起來的丹田,瞬間便被被生生捏爆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連帶著身後的老胡也忽覺後背一涼,竟沒來由地生出幾分不忍。
眼前這心狠手辣的家夥,真是平日裡那個和善可親的劉輕水嗎?
一旁的見狀曾歌不無感歎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搖著頭道:“老大還是太良善了。”
老胡被曾歌的話驚了一下,扭過頭正要告訴他什麼叫大愛無疆時,曾歌反應倒比他還快:
“老胡你吹胡子瞪眼看著我乾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兒。好說這老家夥是沒落在我手裡,否則,哼哼……”
老胡狐疑地看著曾歌:“落你手裡你能咋地?”
“落我手裡?他娘的,想想那些被他害死的可憐人吧!老子先給他化學閹割,再來個物理閹割,然後千刀萬剮,抽筋扒皮,淩遲處死!這樣才能還那些受害人一個公道!不然怎樣?你擱這等著遲到的正義哩?”
劉輕水聞言,雖沒回頭,嘴角卻開始不由自主地輕輕上揚。
曾歌這小子,之前雖然也為虎作倀,但自從倒戈以來,某些觀點看法竟還真能跟自己暗合!
其實曾歌說得對。
快意恩仇,何嘗不能使得道心坦蕩?
老胡若是不被那麼多條條框框牽絆,恐怕修為也能精進一大步。隻可惜個人有個人造化,誰也說不清孰對孰錯,無法爭論。
劉輕水正是這樣做的,他知道毀了這老鬼的丹田,絕對絕對比殺了他還要難以承受。
再者說誰也保不齊這老東西有沒有什麼後招,就算毫發無傷地放他脫身,自己也的確能穩穩壓製住他一頭,但那是在玩兒火。
“你……你……”
老鬼驚懼地看著眼前的惡魔,下一刻便隻覺精神和氣力開始飛速流失。
一股巨大的疼痛和難以承受的無力感蔓延全身,他的雙眼迅速充血並流淌到臉上,身體在牆上像蝦米一般弓起,帶起一陣“哢嚓哢嚓”的皮肉撕裂聲。
劉輕水回過身,找了個凳子坐下去。
“啪嗒”。
一個響指,牆上的老鬼終於像失去了支撐的豬肉一樣砸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抽搐,但沒有慘叫,甚至沒有哀嚎。巨大痛苦之下,其實是很難發出聲音的。
劉輕水抬起手掌,輕輕一口氣吹散了附著於上的點點煞氣。
一切又變得沉默下來,像是一場無聲的啞劇。
窗外的雨停了,風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輕水終於開口了,隻是那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倒像是不過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緩過來了嗎?沒事兒的話,咱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吧。”
老鬼身體停止了動彈,慢慢又蠕動起來。他癱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看起來比老胡店裡的白紙人還要蒼白。
“大法師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回複,平靜的麵容就像是中途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