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忍了一整天,早就急火難耐的黃毛這回也是真火了。
這種鬼天氣,好容易下定決心去公園赴那幾個小妞的約,又讓眼前這倆王八蛋打攪了。
所謂一鼓作氣,猶豫必定敗北。
要真被他們把身後的胖子倆人唬住了,他娘的你兩個王八蛋陪我去泡妞是不?
他嘩啦一下跳下車,指著年輕人的鼻子就開罵:“我說你他媽倆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發什麼神經?滾幾把一邊去!”
說著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大踏步走上前就要去抓那年輕人的衣領子。
眼看黃毛那雙文著猙獰蠍子刺青的手就要碰到年輕人衣領時,卻見那年輕人隻是輕輕往後一挪,就輕鬆躲開了黃毛伸上來的手臂。
隨即左手往胸前一捏,輕輕鬆鬆便將黃毛手臂給死死鉗住了。
“哎喲!”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夜空。
原本氣焰囂張的黃毛,隻感覺自己的手臂仿佛瞬間被兩塊上百斤的冰磚夾住了。
又痛,又冷。
他想抽回手臂,但無論怎樣用力,被那人看似輕飄飄的捏住的手臂都是紋絲不動。
汩汩寒流順著手腕往頭上湧,激得黃毛臉色通紅,渾身顫抖,他憤恨地扭過頭朝身後大喊:“莽子!你倆看戲呢,草!”
還坐在摩托車上的胖子和麻杆這才回過神來,扭鑰匙熄火一氣嗬成地跳下車,大聲嚷嚷著就要去推搡兩人。
“乾什麼乾什麼,找不痛快是不?趕緊放開他!”
見幾人蠻橫凶狠,年輕人眼睛裡也同樣閃爍出幾絲危險的弧度。
直到身旁年老的中山裝輕輕咳嗽一聲,他才哼了哼,兩手一鬆放開了摩托車和黃毛,雲淡風輕地整理著中山裝的袖子。
黃毛這一下可是如獲大釋了,一手捂著手腕連退了好幾步,直到麻杆和胖子一左一右連忙扶住他。
他捂著被捏得發紫的手腕,齜牙咧嘴地瞪著眼前兩個家夥。想罵兩句什麼,支吾了幾下竟然什麼也沒說出來。
年輕人看著幾人急吼吼的模樣,本來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但想想還是正了正臉色:“聽人勸得一半,今晚禁忌外出,你們回家去吧。”
黃毛喘著粗氣盯著年輕人,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似的。
但手腕處鑽心的疼痛提醒著他,眼前這倆家夥不好惹。
他一言不發地拽著胖子,狠狠地剜了年輕人一眼,然後很沒麵子地跨上一旁的摩托車。
胖子和麻杆見狀,也故作凶狠地朝年輕人瞪了瞪。
三人嘴裡悄悄罵著臟,很沒麵子地擠上摩托車,鑰匙一扭,發動機轟鳴幾聲便揚長而去。
隻是從他們離開的方向來看,這對一老一少的中山裝,剛剛的勸告算是白費了。
直到幾人駕駛著摩托的身影已經快看不見了,嗚咽的風聲裡才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又一陣高聲怒罵:
“煞筆玩意兒,我!”
“穿得跟你馬老壽衣一樣,裝的比玩意兒!”
“你倆有皮燕等著的!早晚踏馬廢了你們!”
怒罵聲越來越遠,隱約還夾雜著傳來哈哈大笑。
看著幾人離開的方向,年紀較大的中山裝安慰地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笑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算了吧,反正用不了多久又得見麵,況且帶他們上路又不比勸住他們簡單,倒不如先省點勁兒。”
年輕人歎了口氣:“畢竟是生老病死之外,我於心不忍,不過該做的我們已經做了。”
嘟嘟嘟。
老頭褲兜裡的手機忽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滑,關閉提示音瀏覽了幾秒,然後又把手機往兜裡一放,長長歎了口氣。
“什麼地方?”年輕人問。
“紅楓葉街道,人工池。”
年輕人皺了皺眉:“是意外?”
老頭轉過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年輕人。
年輕人頓時了然地點了點頭,眉宇間卻折射出深深的擔憂:“又是這幫邪祟。”
“總之白城的法師們已經行動起來了……行了,先乾活吧。”
嘩啦啦!
中山裝老頭說完,左手輕輕一甩,就見一根長長的漆黑的鐵鏈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鐵鏈的另一頭延伸到幾米開外,端口處纏繞了好幾圈,緊緊地捆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腰上。
被鐵鏈綁住的白頭發老頭目光呆滯,臉頰深陷,渾身黑布素衣,唯一露在外麵的臉和手,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色。
總之整個身體看起來就像黑白老照片似的,跟周圍環境一水兒的格格不入。
中山裝老頭再次抖了抖手裡的鐵鏈,看向白發老人的眼睛裡帶著歉意:“對不住了王叔,臨了了還讓您遭這罪。”
“不過今天畢竟情況特殊,工作量又大。咱也得以防萬一,要不交不了差。等順利下去了,您拿這鏈子抽我撒氣都成。”
嘩啦啦。
中山裝老頭將手裡的鐵鏈再次一抖,發出陣清脆悅耳的叮當聲。
就在兩人準備牽著鐵鏈離開時,忽然呼呼啦啦一股吹得人睜不開眼的狂風從身旁飛速掠過,刮得兩人衣襟獵獵作響。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唰唰唰!
風勢駭人,好在來得快去得也快。
路邊的梧桐樹葉被怪風吹得漫天飛舞,道路兩側的幾盞路燈也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砰砰幾聲炸開。
樹葉還沒落地時,周遭的光線已經隨著路燈的熄滅,瞬間就被黑暗吞噬。
哐當!
清脆的撞擊聲音劃破寂靜。
老頭感覺手裡的家夥事鬆了鬆,臉色下一刻就變得煞白。
他艱難地扭過頭,就見本就崩得不緊的鐵鏈耷拉在地上,隨風晃蕩,而另一頭栓著的“王叔”早已空空如也!
“何方妖孽!”
一聲暴喝突然炸響,老頭額上的青筋噗噗直跳,四下掃射的老眼爆發出燁燁精光。
四周光亮越發暗沉,梧桐樹中夾雜著的兩棵楊柳,上麵千萬條柳枝隨風搖晃。
沒人說話,回應他的隻有嗚嗚咽咽的風聲。
“差人辦事,陰陽回避!哪來的邪祟竟敢強搶生魂?還敢不速速現身!”
他再次朝四周厲聲大喝,臉色漲得通紅。
不過最後略微發顫的“現身”兩個字,還是出賣了他。
他已經慌了。
身旁的年輕人臉色非常難看,他一把緊緊握住老頭顫抖的手臂,沉聲道:“老吳,莫慌!”
老吳僵硬地扭過頭,跟年輕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呼吸越發急促。
奉命拿人,結果現在拿的人竟瞬間被其他不知名恐怖無聲無息地擄走了,他怎麼可能不慌?
細密的汗珠鋪滿蒼老的額頭,老吳緊攥著鐵鏈的手不由自主地發抖,因過度用力而導致骨節發白,就連手指甲也幾乎都要鑽進肉裡了。
陰差手裡強擄生魂,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
悍然妨礙公務,就是與整個陰府為敵,什麼邪祟竟有這種天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