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
“冉東還沒走遠,路上記得仔細找找。”
劉輕水凝視著頭頂之上那顆比自己身軀還要龐大的蛇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輕輕吐出三個字:“撼海印。”
洶湧暴烈的罡氣如同億萬道高速旋轉的利刃,瞬間在巨蛇腹內瘋狂肆虐、翻轉攪動!
巨蛇異查眼中的驚恐與錯愕,刹那凝固,隨後光芒迅速褪儘,化為死寂的灰白。
嘩啦——
那高昂的猙獰蛇首轟然墜地,發出沉悶巨響。
龐大的蛇軀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支撐的腐木,軟塌塌地癱垮下來。這擁有遠古血脈的異獸,鱗甲確實堅硬非凡。若僅從外表來看,它竟宛如陷入沉睡,完好無損。
然而唯有靠近細看,方能察覺詭異:在那堅硬鱗甲之下,皮肉與臟器已被徹底絞成了一團模糊黏膩的血肉漿糊。
整副軀殼,此刻無異於一個灌滿濃汁、即將破裂的皮囊,軟爛地癱鋪於地。
從劉輕水立足之處望去,汩汩猩紅黏稠、混合著臟器碎塊的血肉漿糊,正不斷從它腹部那個巨大破洞中汩汩湧出,如同傷口流膿般傾瀉,眨眼間便浸染了周遭大片土地。
“毀了我多年溫養的‘代身代厄訣’……該死!”
劉輕水目睹轟然倒地的巨蛇,低聲咒罵,心中那份難以遏製的痛惜幾乎化為實質。
這可是他壓箱底的保命倚仗啊!
自五歲踏上修行之路,除了勤修爺爺親傳的各項法術外,劉輕水最著迷的,便是彆出心裁地自創各種奇異術法。窮儘心力,成功開創且臻於完善的,唯二而已。
偏偏就是這兩個耗費了無數心血、經曆千萬次失敗才錘煉成形、終於能夠應用於實戰的獨門秘術,卻被爺爺勒令嚴禁使用。
“再被我發現搞這些奇技淫巧,打斷你的腿!”這是爺爺的原話。
其中之一,便是這[代身代厄訣]——一門能將自己所受創傷儘數轉移至他物的逆天奇術!
如此奇術,所需的承傷之物,自然也非等閒。
猶記當年,年僅九歲的他,為了尋覓合適的承傷媒介,死纏爛打磨著爺爺深入泰山秘境。
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百丈深處,在十幾頭被古老陣法鎮壓的強大妖獸森然注視下,爺孫二人幾乎以命相搏,才終於尋得一塊蘊含大地靈韻的奇異石精。
當然,“以命相搏”的主要是爺爺。
倘若當時爺爺知曉他取得這珍貴石精的目的竟是為了修煉“禁術”,不知又會是何等光景。
多年來,劉輕水如同供奉親爹一般小心翼翼地對待這塊石精。
每逢生死大戰,必發動“代身代厄訣”,於是那足以致命的創傷,便會完美無缺地轉嫁於這枚石精之上。一枚石精,不知救他於死地多少次!
這種術法,雖然並非劉輕水獨創,但要說其中因果最小,承傷最為完美的,他自認天下第一。
畢竟這種術法,西方教派以及東南亞巫師其實最為常用。
當然,無論劉輕水如何詭辯,這類替身承傷之術,終歸是有違天理常倫,所以多歸於巫蠱厭勝一類的邪道法門。
劉輕水甚至見識過有人施法,將病人身上巨大毒瘤轉嫁至一棵古樹之上——萬物有靈,此舉豈非傷天害理?
然而劉輕水自創的這“代身代厄訣”卻另辟蹊徑。
它實質是建立在一種類似靈魂契約的關係上,唯有靈魂強大、天賦卓絕者方有可能成功施展。
畢竟,要令一塊頑石心甘情願為你承受痛苦,它亦需有所回報。
因此,此術雖逆悖法則,卻非行傷天害理之事。
爺爺之所以嚴禁,根源實是擔憂他養成依賴,恃術膽大妄為,反怠慢了自身根本的苦修。
然而,劉輕水卻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遠見卓識”。其價值,已在無數次生死一線間得到驗證。
就在先前與冉東交手前,他已然悄然施展了“代身代厄訣”。否則,在之前那般凶險局勢下,冉東以命換命,直擊腦門的全力一擊,他又如何能擊殺冉東而自身毫發無傷?
可惜,勉強承受冉東的全力猛攻已是極限,再加胡西那蓄謀已久的致命偷襲……雙管齊下,便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劫。
因此,劉輕水當場殞命。
萬幸,“代身代厄訣”終究逆天而行。
他實際並未真正消亡,而是在進行傷害轉移的同時,全力修複著瀕臨崩潰的身軀。
然而那被他心血浸染、供奉多年的珍稀石精,卻是實實在在地灰飛煙滅了!
想要再尋覓、煉化出一件足以承載此等契約的替代物,沒個三五年光陰,恐怕難有指望。換言之,在未來的三五年內,劉輕水已徹底失去了這最大的秘密底牌!
他焉能不痛徹心扉?
“什麼動靜?”
巨蛇轟然倒地的巨響,自然未能逃過尚未走遠的宴北與胡西的耳朵。宴北霍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厲聲喝問:“異查!你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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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巨蛇毫無回應,宴北與胡西狐疑地對視一眼,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空中懸浮的上神。
見其依舊漠然毫無指示,這才收回目光:“走,過去看看!這蠢貨腦子不靈光,彆再生出什麼意外。”
“禦劍七式——戮魑式!”
兩人剛邁出兩步,一道冰冷漠然的嗓音驟然在她們耳際炸響。
“糟了!”
宴北臉色劇變,這是劉輕水的聲音!
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防禦反應時——
嗤!手中剛剛撿來的魚羊劍突然傳來一陣恐怖的灼燙感,竟瞬間脫手而出!
劍身如被無形之力操控,在空中高速旋轉起來!劍影層層疊疊,如同失控的鋒利絞盤,在宴北驟然放大的瞳孔中瘋狂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