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輕羊……”
“古輕羊?!”
腦中“嗡”的一聲,仿佛有電光驟閃!
劉輕水心口猛地一跳,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這個名字如此陌生,可為何僅僅是聽到這三個字,胸膛深處便如擂鼓般狂震?
這種感覺……劉輕水心頭劇震。
這陌生名字帶來的衝擊,竟與當初乍聞“百裡輕風”之名時,那難以言喻的奇異悸動,如出一轍。
而且,他們似乎都與靖哥相識?
古輕羊認識靖哥,百裡輕風似乎也認識靖哥……難道這三人之間,真藏著某種糾纏不清、跨越時光的聯係不成?
“嗬。”
被喚作“古輕羊”的黑袍上神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周身氣息愈發陰沉。
“再不好過,如今也好過了。倒是你啊,上官靖……”
他處在陰影下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冰冷地掃向上官靖,“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老樣子。怎麼,還在為你上司派下的那個任務,奔波勞碌,不得解脫麼?”
“哎,我哪有你這般好命。”
上官靖一臉無奈地搖頭歎息,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如今你成了‘神’,高高在上,俯瞰眾生……我卻仍舊困在這些瑣事裡,焦頭爛額。人比人,真得死啊。”
“好,很好。”
古輕羊微微頷首,聲音冷得像冰原上刮過的寒風:“人啊,總得有點兒信著的東西,才活得下去。為了你那永遠也完不成的虛妄任務,追尋一生……嗬,也是妙極。”
“是麼?”
上官靖的語氣陡然一緊,臉上那點無奈瞬間褪儘,隻剩下徹骨的寒意,“真的完不成麼?”
唰!唰!唰!唰!
上官靖話音方落,四道尖銳到撕裂耳膜的破空音爆聲瞬間炸響,撕裂了沉寂的夜幕!
緊接著——
轟轟轟轟!
以古輕羊所在的位置為圓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四道粗逾半米、熾烈如熔岩般刺目的赤紅光柱,毫無征兆地破土而出,挾裹著滅世般的毀滅氣息直衝雲霄,恰好將他嚴嚴實實地圍在正中!
紅光猙獰暴烈,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鋒銳與灼熱。
僅僅看上一眼,便讓人靈魂顫栗,仿佛隻要稍稍觸碰一絲,瞬間便會被焚為灰燼,化為烏有。
咻咻咻——
下一刻,四道粗壯的光柱上猛然激射出無數道密集如雨的細小紅線,這些猩紅的絲線瘋狂地互相牽引、纏繞、交織,速度快得驚人。
眨眼之間,便在古輕羊的頭頂和四周,憑空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無比、四四方方的猩紅正方體能量巨網!
同一時刻,地麵上,那四道作為能量源的光點猛地開始向上高速抬升。
轟隆隆……
伴隨而來的是沉悶的轟鳴,四麵八方的猩紅能量壁障,如同活過來的洪荒巨獸張開的猙獰大口,朝著中心點的古輕羊和他身下那隻驚慌的鼴鼠獸,從各個方向碾壓收縮。
整個過程疾如風火!
幾乎隻在念頭閃過的瞬間——
嗡!
一個散發著嗜血紅芒、由無數能量絲線構成的、密不透風的巨大立方體牢籠,便已嚴絲合縫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牢籠通體赤紅,長寬高皆逾一丈,將古輕羊連帶著他身下的宴北這隻坐騎,徹底、死死地鎖在了裡麵。
彆說蒼蠅,就連一縷風、一粒塵埃,似乎此刻都休想從這牢籠中穿透!
殺戮的紅光映亮了半邊夜空,從那緩緩旋轉的猩紅立方體上,一股股肉眼可見的、蘊含著恐怖高溫的、扭曲空氣的熾熱氣浪洶湧擴散。
劉輕水、楊意等人即便隔得甚遠,也清晰地感覺到那片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攥住、凝固凍結。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刺骨寒意與凶戾煞氣撲麵而來,灼得他們麵皮生疼,刺得雙眼都有些難以睜開。
從上官靖吐出那句寒徹入骨的問話,到這座旋轉的空中絕獄徹底成型——前後,不過短短兩三秒!
直到此時,劉輕水眼中的驚駭才稍稍平息,他猛地注意到——
在剛剛那四道光柱破土而出的方位,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站起了四道身影。
之前,他們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半跪於地,雙手死死按著地麵,如同四尊凝固的雕像,氣息收斂到極致,連近在咫尺的劉輕水都未曾有絲毫察覺。
隨著囚籠成型,他們臉上那如臨大敵的凝重與緊繃漸漸褪去,化作一絲塵埃落定的鬆弛。
四人緩緩站直身體,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淡然,步履從容地向劉輕水他們所在之處走來。
“喏,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的幾位老朋友。”
上官靖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轉頭對劉輕水解釋道。
隨後,他又將目光投向那緩緩旋轉的紅光囚籠,“古輕羊……不是尋常角色。我們追蹤他,已經很久很久了。”
“這家夥最擅藏匿行蹤。這次為了抓住他,我們幾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又有京城那邊鼎力相助,耗費了巨大的心力,才勉強預知到他會在今晚現身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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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說著,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決然,“所以,我們隻能提前埋伏,守株待兔。然而即便這樣……機會也隻有這一次。”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些:“單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奈何得了他。”
聽到上官靖說起這些,劉輕水鄭重地點頭,眼中滿是理解。
上官靖的話,已然解釋了緣由。他並非爽約遲到,而是更早就潛伏在側,之前劉輕水他們遭遇的險境,他全都看在眼裡。
但是——那時絕不能動!
為了此刻這驚天動地的“畫地為牢”,他們必須像最耐心的獵手,屏息凝神,等待那轉瞬即逝的最佳時機,直到一切準備,萬無一失!
需要這麼多強者同時蟄伏,瞬間爆發出雷霆一擊才能束縛住的敵人,哪裡還能允許一絲一毫的試探與差錯?
劉輕水心中明鏡一般:在這種級數的敵人麵前,哪怕是強大的真人、天師,恐怕也脆弱得如同幼兒園的孩子,揮手即滅。
也隻有如同靖哥這般踏足地仙領域的高手,才勉強擁有與之抗衡的資格。
就在這時,一股溫暖而奇特的力量,如同汩汩暖流注入劉輕水枯竭的經脈和灼痛的肺腑。
他頓覺喉嚨乾渴得厲害,下意識地艱難咽了口唾沫,聲音嘶啞地問道:“靖哥,他們幾位……都是地仙境界麼?”
劉輕水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敬畏與向往。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那正在走近的四人。
上官靖順著劉輕水的目光也轉過頭,看著那四道越來越清晰的身影,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篤定:
“沒錯。這‘四象輝光陣’非比尋常。”
他目光投向那旋轉的紅色牢籠,帶著一絲凝重。
“此陣的能量是深埋地脈之中、最為狂暴凶戾的赤煞元光,以厚土大地之力,鎖困萬物,但這股力量太過凶暴,又需精準溝通一絲天地運行的法則……施展此術的前提,便是必須能夠引動磅礴浩瀚的自然之力,地仙之下,無法駕馭,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反噬己身。”
劉輕水聽著這解釋,心中驟然變得沉重無比,仿佛壓上了一座無形的大山。
他想起了臨行白城前夜,爺爺在昏黃燈火下的那番沉甸甸的,夾雜著唏噓與期盼的話語:
“這個世界病了,病的很重。如果找不到藥引,這西南之地,恐怕再過百年,也沒法再誕生過一位真正的地仙了……”
法師之路,一步一重天。
初境居士,幾乎等同於尋常凡夫,戰力有限,可以忽略不計。
而修士、真人、天師……這三大境界,隨著層級攀升,其掌握的威能確確實實在飛躍式的增長。
真正站在巔峰的大天師,確實也能做到溝通陰陽、呼喚雷電、上窮碧落,下探黃泉。
然而說到底,再強大無匹的天師,終究還是肉胎凡身依舊難以擺脫人的桎梏。
無法將自身真正融入天地自然,更談不上返璞歸真,舉手投足皆暗合天地至理。
唯有真正破開那層天塹屏障,踏入“地仙”之境。
那才是生命本質的躍遷,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人合一”。
從此,揮手間風雲色變,動念時地動山搖,體內浩瀚無邊的法力,在凝聚出象征與天地同源的“頂上三花”那一刻,便會脫胎換骨,轉化為更加浩瀚、質樸、雄渾的天地自然之力。
其所能調動的能量層次,與天師境界相比,簡直如同螢火之於皓月,差距根本不可以道裡計。
天師及以下境界的法師,他們所驅使的力量,被世人稱為法術。
而地仙——踏足“陸地神仙”之境的存在,他們所運轉的威能,則順理成章,被尊稱為仙術。
一法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