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聽了誰的攛掇?”秦老漢的目光落在劉芬身上,帶著失望和憤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時凝是我閨女,不能委屈了她!你怎麼就是不聽?”
“我沒有!”劉芬還想狡辯,卻被秦老漢狠狠瞪了一眼,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秦老漢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床邊,看著秦時凝手背上的輸液貼,語氣軟了下來:“時凝,委屈你了,這藥咱不喝了,爹再去給你請個醫生來。”
秦時凝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父親,心裡五味雜陳。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被劉芬蒙在鼓裡,直到她死之後,才隱約知道了真相。
“爹,我沒事。”秦時凝輕輕搖了搖頭,“我就是有點累。”
秦老漢還想說什麼,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秦家大哥,在家嗎?”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村東頭的媒婆王大娘提著個藍布包,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眼神在屋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秦時凝身上。
“我是來給時凝丫頭說親的。”王大娘開門見山,“就是前陣子說的那個,住在後山的莫沉,他托我來問問,這婚事你們應不應?”
莫沉?
秦時凝的心猛地一跳。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劃過腦海,緊接著,一幅模糊的畫麵突然闖入她的意識: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男人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份外文報紙,指間夾著一支燃燒的雪茄,煙霧繚繞中,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神銳利如鷹。
而另一幅畫麵裡,同樣是這個男人,卻穿著筆挺的戎裝,肩上扛著耀眼的勳章,被一群人簇擁著,恭敬地稱呼著——
“殿下。”
畫麵一閃而逝,快得像幻覺。
秦時凝的呼吸驟然一滯,她看向門口的王大娘,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秦老漢和臉色鐵青的劉芬,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這個叫莫沉的男人,是誰?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畫麵?
還有,“殿下”是什麼意思?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裡翻騰,秦時凝的心跳得飛快。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似乎也有這麼回事,劉芬為了逼她嫁給老光棍,故意把莫沉這門親事說得一文不值,說他是個來路不明的流浪漢,脾氣暴躁,還打過人,最後這門親事不了了之……
可現在看來,這個莫沉,絕不像劉芬說的那麼簡單。
“莫沉?”劉芬果然立刻跳了出來,一臉嫌棄,“那個野路子來的?王大娘你可彆害時凝了!聽說他連個正經住處都沒有,脾氣還壞得很,時凝嫁過去還不是受氣?”
王大娘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劉芬妹子這話就不對了,莫沉雖說看著糙了點,但人家踏實肯乾,去年還自己蓋了兩間土坯房呢。再說了,人家願意出五百塊彩禮,還不要嫁妝,這條件在村裡可不差了。”
五百塊?
秦時凝挑了挑眉,在這個年代,五百塊可不是小數目,足夠普通人家過一年了。
劉芬顯然也沒想到,她愣了一下,隨即又撇嘴:“五百塊算什麼?老陳家可是出三萬呢!”
這話一出,門口的婦女們又開始議論了。
“我的天,為了錢連閨女都不要了?”
“就是,五百塊怎麼了?人家莫沉年輕力壯的,總比嫁個老頭子強啊。”
“我看劉芬就是被錢迷了心竅。”
秦老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狠狠瞪了劉芬一眼,然後轉向王大娘,語氣誠懇:“王大娘,這事……我得問問時凝自己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時凝身上。
劉芬急了,偷偷給秦時凝使眼色,嘴裡還念叨著:“時凝你可彆傻,老陳家那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