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再說。”莫沉的聲音很穩,目光掃過人群時,忽然在幾個生麵孔上頓了頓。
那幾個人穿著不合時宜的綢緞褂子,站在曬穀場的草垛旁,眼神直勾勾盯著後山方向,手指不停摩挲著腰間……那裡鼓鼓囊囊的,不像是揣著煙袋。
“那不是前幾天來村裡收山貨的嗎?”有人低聲議論,“看著不像正經生意人。”
“聽說他們給的價錢比供銷社高一半,就是非要往深山裡去收,李大叔攔了好幾次呢。”
莫沉的手在斧柄上捏出紅痕。
這些人來得太巧了,偏偏在野獸腳印出現後紮堆,恐怕就是瓦倫親王派來的人。
父親信裡說不必急歸,可這些人顯然不想讓他過得舒適,故意在後山搞事,就是想逼他暴露身份。
“張大爺,”莫沉忽然對人群後的老人說,“您幫我照看著點凝兒,彆讓生人靠近我家院子。”
張大爺把煙鍋在鞋底磕了磕,眼睛眯成一條縫:“放心去,有我在,蒼蠅都飛不進你家院門。”
他往那幾個生麵孔那邊吐了口唾沫,“某些人要是識相,就彆在咱村地界上耍花樣。”
那幾個穿綢緞褂子的人臉色變了變,其中一個高個子往前湊了湊:“這位大哥,我們就是來收山貨的,聽說後山有野味,也想跟著長長見識。”
“滾。”莫沉隻吐出一個字,手裡的斧頭在晨光裡閃了閃寒光。
高個子的臉瞬間漲紅,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
“彆衝動。”同伴低聲勸道,眼神往後山方向瞟了瞟,“按計劃來。”
秦時凝站在院門口,把這一切看得真切。
她讓院牆邊的牽牛花順著籬笆爬得更高些,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那幾個生麵孔的小動作……高個子在袖口裡按了按,像是在擺弄什麼東西,而他手腕上露出的刺青,赫然和莫沉金屬牌上的花紋有幾分相似。
“他們是衝著莫沉來的。”她心裡瞬間明了。
那些人故意製造後山隱患,就是想引莫沉單獨進山,再用陰招逼他出手。
一旦他暴露了身手,村裡人的議論、上頭的介入,足夠讓他不得安寧。
“凝兒妹子,看啥呢?”劉嬸不知啥時候湊到了院牆外,手裡挎著個菜籃子,“莫沉他們都快走到山腳下了,你咋不攔著點?那後山多危險啊。”
秦時凝收回目光,對劉嬸笑了笑:“他心裡有數。”
她轉身回屋,往灶台裡添了把柴。
鍋裡煮著的細米粥咕嘟冒泡,散出清甜的香氣,這是她今早特意煮的,等莫沉回來能喝上熱的。
劉嬸卻沒走,扒著門框往裡瞅:“我說凝兒啊,你心也太大了,那幾個收山貨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昨兒還跟我打聽你家莫沉呢,問他力氣大不大,會不會功夫啥的。”
秦時凝攪粥的手頓了一下:“他們問這些乾啥?”
“誰知道呢。”劉嬸撇撇嘴,“我瞅著他們眼神不對,就沒敢多說,不過話說回來,你家莫沉到底是啥來頭啊?看著不像咱這山溝裡長大的,上次我見他記賬,那字寫得比鎮上教書先生還好看。”
秦時凝把粥盛進粗瓷碗裡,蒸汽模糊了她的表情:“他就是個普通人,以前在外麵打過長工。”
“打長工能有那身手?”劉嬸顯然不信,“前陣子村西頭的二賴子想調戲你,被他一腳踹飛三米遠,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劉嬸壓低聲音,“我聽張大爺說,莫沉還藏著外幣呢,那可是稀罕物……”
秦時凝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