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立刻打開,隻是用指腹摩挲著盒蓋的花紋,“林陽,去把李叔叫來,就說公社送了稀罕物,請他來瞧瞧。”
林陽剛跑出去,莫沉就把盒子塞進櫃底,用件舊棉襖蓋住:“彆讓村裡人看見,省得嚇著他們。”
秦時凝點點頭,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
她知道,這不是慰問品,是催命符,發報機能定位,他們是想通過這個找到莫沉的具體位置!
“他們開始用這種手段了。”莫沉的聲音很低,帶著種她沒聽過的疲憊,“以前在國內,他們就總用送禮物的法子下毒。”
秦時凝的心猛地一揪:“那咱們把它扔了?”
“不能扔。”莫沉搖頭,“扔了反而讓他們知道咱們識破了,會換更狠的招數。”
他看著她,眼神裡帶著歉意,“連累你了,本想讓你過安穩日子的。”
“說啥呢。”秦時凝擦掉他嘴角的泥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王子我就當王妃,你是農民我就當農婦,沒啥連累不連累的。”
莫沉的眼睛亮了亮,突然把她往懷裡帶了帶。
院門外傳來李滿倉的大嗓門,他才鬆開手,裝作沒事人似的往灶房走:“我去燒水,李叔愛喝濃茶。”
李滿倉帶著王大娘和張老五媳婦來了,一進門就嚷嚷:“啥稀罕物?快拿出來瞧瞧!我活了六十歲,還沒見過外國貨呢!”
莫沉從櫃底摸出個空木盒,他早把發報機轉移到柴房了,盒蓋確實印著串彎彎曲曲的字:“就是個普通的首飾盒,公社同誌說給女同誌裝頭花用的。”
“謔,這木頭真亮!”王大娘湊上去摸了摸,“得值不少錢吧?”
“不知道,沒敢問。”莫沉往灶裡添了把柴,“李叔,您見多識廣,知道這字念啥不?”
李滿倉眯著眼看了半天,搖著頭笑:“你問我?我連自己名字都認不全,要說種地我在行,這外國字啊,比天書還難!”
張老五媳婦突然插了句:“昨天聽知青點的人說過這種話,好像叫啥斯拉國話,說起來嘰裡呱啦的,聽著就費勁。”
秦時凝正在給眾人倒茶,聽到這話手頓了頓。
異能告訴她,張老五媳婦昨天去公社趕集,被兩個穿黑衣裝的人攔住,塞了塊花布,讓她留意莫沉說沒說過外國話。
“是嗎?”她故作好奇地問,“那他們說的啥呀?你聽懂了不?”
“聽不懂,”張老五媳婦撓撓頭,“就覺得吵得慌,不像咱們花國話,聽著順耳。”
李滿倉啐了口:“管他啥話!在咱們靠山村,就得說花國話!那些說外國話的,沒安好心!”
眾人都跟著附和,沒人注意到莫沉悄悄鬆了口氣。
送走眾人時,天已經擦黑。
林月突然拽住秦時凝的胳膊,往柴房方向努努嘴:“嫂子,沉哥在跟人打電話,說的就是那外國話,我聽見了。”
秦時凝的心提了起來,躡手躡腳走到柴房外。
裡麵果然傳來莫沉的聲音,語速很快,音節短促有力,和他平時說中文的語調完全不同。
她雖然聽不懂,但能聽出裡麵的焦急,他在說發報機,在說定位,在說要儘快轉移。
“誰打來的?”她推門進去時,莫沉正把電話掛斷,手裡攥著個小巧的黑色機器,看著像塊懷表。
“國內的護衛隊,”莫沉把機器收好,“他們說反對者的主力已經到了省城,最多三天就會找到這兒。”
秦時凝的後背瞬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