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抬手擦汗，胳膊卻像灌了鉛似的沉，稍一用力，傷口就傳來鑽心的疼，像是有把小刀在肉裡攪動。
“咋了？”秦時凝被他的動靜驚醒，趕緊點亮油燈。
燈光下，莫沉胳膊上的傷口腫得像個饅頭，原本凝固的血痂裂開，滲出的血是黑紫色的，還帶著股淡淡的腥臭味。
“不對勁。”她的指尖發顫。
異能突然炸開——
她看見莫沉胳膊裡嵌著塊彈片，是之前在磨坊打仗時留下的，這次被棍子重擊，彈片往骨頭裡陷了半寸，再不取出來，整條胳膊都可能廢了！
“去找李大夫！”她披了件棉襖就往外跑，剛到門口就被莫沉拽住。
“彆去。”他的聲音沙啞，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李大夫取不出這個，得找……專業的人。”
秦時凝的心裡咯噔一下。
他說的專業的人，肯定是護衛隊的人。
“那我去叫護衛隊！”她掙開他的手，“再拖下去你的胳膊就廢了！”
“不用。”莫沉深吸一口氣，從枕頭底下摸出個小鐵盒。
打開一看，裡麵裝著手術刀、鑷子和幾瓶藥水，都是護衛隊留下的急救用品。
“我自己來。”
秦時凝嚇得臉都白了：“你自己怎麼取？這是彈片，不是木刺！”
“在國外訓練時學過急救。”莫沉的聲音很穩，卻掩不住疼得發顫的尾音。
他用酒精給手術刀消毒，動作利落得不像個農夫。
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刀身，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就在燈光下劃出道精準的弧線，和他平時劈柴的姿勢截然不同。
“我幫你。”秦時凝按住他的肩膀，指尖的異能輕輕發燙，幫他鎖定了彈片的位置，“在這兒，離骨頭還有半寸。”
莫沉的眼神亮了亮，沒問她怎麼知道，隻是點點頭：“幫我拿鑷子。”
手術刀劃破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秦時凝死死按住他的胳膊，眼淚掉在他的手背上。
她看見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節泛白，卻沒哼一聲，額角的冷汗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滾。
“找到了。”莫沉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鑷子精準地夾住彈片，往外一拔——
枚指甲蓋大小的彈片帶著血珠落在盤子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好了好了。”秦時凝趕緊用紗布按住傷口，眼淚掉得更凶了，“你咋這麼能忍？就不知道喊疼嗎？”
莫沉看著她哭花的臉，突然笑了，伸手替她擦眼淚：“喊疼也沒用，還不如省點力氣。”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事彆告訴彆人，尤其是李叔他們。”
秦時凝點點頭，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
她知道，莫沉不想讓村長和王大娘太過於擔心……
第二天一早，李滿倉就帶著真書書來了。
真書書是個瘦高個，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黑衣裝，看見莫沉就緊緊握住他的手：“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我還被關在倉庫裡啃凍窩頭呢！”
“舉手之勞。”莫沉的胳膊還纏著紗布，動一下就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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