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富貴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地麵,哭得涕淚橫流。
“林老哥,你家也隻有一個兒子,你就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你兒子出了事情,你心裡啥滋味兒?”
“之前確實是我們家做得不對,我在這裡給您賠罪了。我當著眾多鄉親的麵跟你保證,以後見到你們家的人,我們有多遠躲多遠,絕對不再招惹你們。”
“不管咋說,咱們都是同村的父老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饒過我們家這一次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在這裡給您磕頭了!”
說著,他真的“咚”的一聲,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這一下,周圍看熱鬨的村裡人都一片嘩然。
誰都沒想到,一向蠻橫無理、趾高氣昂的孫富貴,竟然能如此低聲下氣,做出這般可憐兮兮的姿態。
眾人不由自主地,也都開始相信孫富貴的話了。
此刻,大家夥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林大海的身上。
林大海被這麼多人盯著,感覺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他心裡清楚,這事兒有點麻煩了。
他打心眼裡肯定不願意讓林陽寫什麼諒解書。
畢竟誰也沒法保證,老孫家的人會不會趁機耍什麼陰招,再算計他們家。
可現在全村的父老鄉親都在這兒看著呢,這讓他左右為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糾結,心裡不停地權衡著利弊。
孫富貴看到林大海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他的動作可不慢,緊接著砰砰砰又連磕了三個響頭。
不一會兒,他的腦門就已經紅腫起來,看起來格外滑稽。
就在林大海滿心糾結,不知該怎麼做的時候,林陽那充滿嘲諷的聲音,突然從屋裡傳了出來。
“老家夥,你倒是真豁得出去啊!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早乾嘛去了?!”
“現在知道裝可憐了?之前欺負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有這副德行?!”
“你以為裝裝樣子,就能讓大家忘了你們家乾的那些缺德事兒嗎?”
孫富貴聽聞林陽的嘲諷,渾身一震,瞳孔陡然如針孔般急劇收縮,仿佛被一道淩厲的寒光刺痛。
心底那壓抑許久、如黑色潮水般的怨恨,瞬間洶湧澎湃,幾近衝破理智的牢籠,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然而,他深知此刻絕非翻臉之時,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憤懣,再度堆砌出那副涕淚縱橫的可憐相。
隻見他佝著背,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活脫脫一副落魄喪家之犬的模樣。
“林陽啊,我心裡明鏡兒似的,知道你有多恨我家閨女!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們老孫家對不起你,我們認栽啦!”
孫富貴一邊聲淚俱下地訴說著,一邊用那布滿老繭、粗糙乾裂的手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隻是那偶爾從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怨毒光芒,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掩飾。
“不管你之前怎麼整治我們,我都絕無半句怨言。今兒個我來,就隻盼著你能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我兒子這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