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拍花子迷路了?
他們繞過了前方的兩道低矮的山崗子,看那腳印的走向,竟然是蜿蜒著朝更高的山脊蔓延!
“靠,這群拍花子腦子被驢踢了嗎?”
林陽低聲咒罵了一句,心頭卻是一鬆,隨即又是一陣發緊。
迷路是好事,拖延了時間,但也意味著他們可能狗急跳牆!
他深吸幾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腳並用地爬上眼前那道積雪覆蓋的山崗。
剛爬到崗頂,準備探頭往下看,一陣壓低的,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說話聲就順著風飄了上來。
“大哥,咋整啊?這鬼地方繞來繞去,還是這破山頭!”一個聲音透著焦急和恐懼。
“你問我?我問誰去?!”另一個聲音粗暴地打斷,帶著壓抑的怒火,“特麼的,邪了門了!老子明明記得就是這條路!”
“下了這場操蛋的大雪,怎麼連路都沒了?看哪兒都一個鳥樣!”
林陽心頭一凜,立刻伏低身體,悄無聲息地匍匐在冰冷的雪地上,慢慢往前爬了幾步。
借著崗頂一塊凸起的岩石掩住身形,小心地探頭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小片相對平坦的背風坡。
一共四個人!
兩個身形矮壯,一個瘦高個,而那個被圍在中間,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最為紮眼。
身高怕有一米九,肩寬背厚,裹著件半舊的軍大衣,臉上橫著一道疤,此刻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正煩躁地四處張望。
而林陽的目光,瞬間凝固在他們身後。
雪地上蜷縮著的,不隻是他們村的三個孩子——虎子、小石頭,還有一個是村東頭張木匠家的小閨女丫丫,竟然還有兩個麵生的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看衣著比虎子他們稍好,但此刻都緊閉雙眼,小臉慘白,像破布娃娃一樣被隨意丟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如果現在直接端著八一杠站起來喝令他們投降……
林陽的目光掃過那“大哥”凶戾的麵相,和腰間鼓鼓囊囊的凸起,心臟猛地一縮。
不行!太冒險!
距離不算近,對方若是反應快,瞬間就能抓起孩子當盾牌,甚至可能直接下毒手。
自己也可能陷入危險。
他強迫自己冷靜,大腦飛速運轉。
幾秒後,他做出了決斷。
他小心翼翼地將肩上的八一杠取下,槍口朝下,深深插進旁邊的積雪裡埋好,隻露出一點點槍托。
然後拔出腰間的獵刀,冰冷的刀鋒貼著皮膚,塞進懷裡棉襖的內袋。
做完這些,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弄亂身上的雪,又使勁拍了拍棉襖褲腿。
把手揣進了厚厚的棉衣袖筒裡,縮著脖子,扮出一副凍得夠嗆,懵懂憨厚的山裡少年模樣。
這才裝作剛爬上山頂的樣子,慢悠悠地從山崗子上晃了出來,嘴裡還故意弄出點踩雪的聲響。
那幾個人正焦頭爛額,聽到動靜,猛地回頭,如同驚弓之鳥。
待看清隻有林陽一個人,而且還這麼年輕,一副凍得直哆嗦的樣子,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鬆,但警惕之色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