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獵戶聽了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說那是送死,絕對沒得商量。
他們手裡有土銃撅把子就算不錯了,好點的水連珠三八大蓋,整個鄉也湊不出十杆好使喚的。
至於鄉裡僅有的幾杆五六半,寶貝得跟啥似的,丟了誰賠?
子彈五毛錢一發呢!
獵人要是出了事,家屬鬨起來,這責任他劉主任可擔不起,也擔不動。
算來算去,也隻有林陽這尊打死過老虎的真神,才敢往老虎跟前湊,也才有真本事應對。
林大海聽說不是讓自己兒子去打老虎,隻是去認個痕跡,緊繃的臉色才鬆了些,眉頭依舊擰著:
“劉主任,來得可真不巧。那小兔崽子……啊不,陽子他去縣城了。”
他指了指外麵,繼續說道:“你也知道,跟他搭夥打獵的憨子,他爹王木匠腰椎壞了多少年,癱炕上動彈不得。”
“這回省城來了位大醫生給動了刀子,說是能站起來了!陽子這不是剛剛套上車,接人去了嘛!估摸著回來也得天黑透了!路不好走,牛車慢。”
“你要是著急用槍,我家那杆水連珠就在門後頭掛著,你可以先拿去使使。”
“他那杆八一杠啊,不巧,也隨身背著走了。說是路上不太平,防身用。”
他提前把話堵得嚴嚴實實,意思很明白,槍不在,人也不在,想讓他去打老虎是肯定不行的。
劉主任一聽這話,急得直跺腳,搓著手在原地轉了個圈:
“那……那我得去追他!林老哥你放心,這趟去就是讓陽子認認痕跡,絕對沒彆的心思!”
“接人的事兒,我想法兒安排民兵去辦,現在這事刻不容緩啊!”
“靠山屯那些人也是心大,一家四口昨晚上就沒了,拖到今天晌午才報上來!這不是糊塗嘛!等不得了!”
林大海看著他急赤白臉的模樣,沉吟了一下,沒再攔著。
他心裡也清楚這事的分量。
前天晚上剛沒了倆,昨晚上又一家四口失蹤?
這要真是老虎乾的,用不了幾天,靠山屯就得成空村子了!
林場工人掏熊瞎子窩死的人也沒這麼密集!
這事鬨大了,確實拖不起。
林陽趕著老黃牛拉的車,晃晃悠悠地慢行在坑窪不平的鄉間土路上。
後頭車鬥裡馱著背簍,裡麵是給顧醫生帶的野味和堅果。
剛走出村子五裡多地,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自行車鈴聲和喊聲。
扭頭一看,是劉主任帶著兩個背著槍的年輕民兵,正拚命地蹬著車子,歪歪扭扭地追上來。
劉主任遠遠看見他,就像見到了救星,滿臉堆笑,連滾帶爬地從自行車上下來。
也顧不上狼狽,汗都顧不上擦,幾步奔到牛車旁。
“陽子!陽子!可算追上你了!老天爺開眼!這事鬨的,還得麻煩你跑一趟靠山屯!”
“叔跟你保證,絕對不是讓你上山打老虎!那畜生現在是把人當點心了,讓你進山那簡直是讓你去送死!”
“靠山屯那邊的事比天大,耽擱不得啊!又是一家四口可能遭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