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寡婦聽著周遭或驚歎或豔羨的議論,嘴角噙著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笑意,心底卻暗哂:少見多怪。
這群人哪曉得林陽那家夥真正的不凡!
那頭蠻勁兒……
她忍不住想起些許羞於啟齒的畫麵,臉頰微微發燙。
被那冤家收拾過幾回,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直衝雲霄,欲生欲死的快活。
再也念不起旁的,隻巴巴盼著他越使蠻勁兒越好。
她這微妙的失神和臉頰泛起的紅暈,沒逃過旁邊幾個眼尖媳婦的注意。
“哎呦,白姐,你這臉蛋兒咋跟抹了胭脂似的。是不是瞅著陽子也動心了?”
一個圓臉媳婦促狹地用手肘碰了碰她,毫不客氣地打趣道。
另一個快嘴的媳婦立刻接茬:“白姐,你家那情況……要不乾脆豁出去,拉陽子給你們家拉幫套得了。”
“咱可就想想,沒那命!我家那口子知道了,還不得把房頂掀了。”
“是哩!咱村還有哪個後生能跟陽子比肩。就憑那身蠻力勁兒……”
“嘖嘖,真真的……簡直是個人形牲口。以後哪個閨女跟他睡一炕頭,還不美死了!”
更潑辣那個忍不住嘿嘿低笑接口:“那還用說?就咱們這小腰板兒呀,怕是一宿功夫,骨頭架子都得讓他給撞鬆散嘍!”
……
林陽拖著爬犁已經衝出老遠,後麵那些半是玩笑半是野趣的議論,依然隱約飄進耳中。
他心裡既覺得荒唐好笑,又難免生出一股屬於雄性原始的自得。
但得意歸得意,他更清楚,那些沾親帶故的牽扯,是萬萬碰不得的。
這年月,名聲和清白比命根子還緊。
而他單槍匹馬獵回一頭人熊的消息,像風一樣瞬間席卷了小小的山村。
那些原本在屋裡忙活或剛聽到動靜的村民,紛紛湧向林陽家那低矮破敗的土牆院外看新鮮。
不一會兒,小小的院門外就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議論的嗡嗡聲不絕於耳。
林大海原本在院裡專注地劈柴,瞥見兒子拖著那團血糊糊、小山般的玩意兒進來,饒是見過些風浪,心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等定睛細看,發現那熊屍上僅剩雙眼是致命傷,懸著的心才重重落回肚子裡,臉上忍不住堆滿了深刻的自豪。
兒子是真正出息了!
這份獵殺的膽氣、精準的手眼,說是萬裡挑一都有些保守。
可惜,自家就這一個心頭肉,真舍不得送出去當兵。
不過孩子孝順,情願守在跟前,這份心,比啥都熨帖。
他放下斧頭,走上前,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林陽的肩膀。
沒說話,但那眼神裡的讚許和驕傲,比啥都明白。
棕熊龐大的屍體僵臥在院中凍得硬如岩石,像一座暗紅色的肉山。
沒有趁手的大斧和一把子好力氣,根本無法分切處理。
林陽沒讓爹沾手,自己提起了磨得鋥亮的鋒利砍斧。
他計劃除了留下最肥厚的那部分熊脂煉油——冬天炒菜、點燈都離不了,其餘分成幾大塊。
給大伯、三叔兩家都送些嘗鮮。
畢竟是人熊肉,絕對的稀罕物。
絕大多數的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