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深陷,布滿的紅血絲仿佛能將眼白燒穿,死死地盯著被綁在樹上狀若瘋癲的趙老蔫兒。
“現在,”林陽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自己問問他,為什麼。”
當看到趙解放身影的那一刻,趙老蔫兒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雞,所有咆哮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墜入萬丈冰窟的恐懼。
比麵對群狼,麵對死亡更讓他肝膽俱裂的恐懼。
事情敗露!
苦主就在眼前!
“解……解……”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一個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畜生!!!”
一道不似人聲的怒吼,從趙解放胸腔裡炸裂而出。
他動了!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狂暴黑熊,根本沒有任何廢話,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暴戾的風,瞬間就衝到了椴樹前。
積蓄了整整一天一夜,足以摧毀山川的悲痛和仇恨,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拳頭如同重錘,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在趙老蔫兒那張驚恐絕望到扭曲的臉上。
哢嚓——
鼻梁塌陷的聲音無比清晰。
鮮血迸濺,慘叫被堵在喉嚨!
拳頭如山洪暴發,如狂風驟雨!
一下!兩下!三下……
趙解放狀若瘋魔,所有的語言在血海深仇麵前都蒼白無力,隻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毀滅。
每一拳落下,都伴隨著骨頭碎裂的悶響和鮮血淋漓的飛濺。
趙老蔫兒像一隻破麻袋,被狂風驟雨般擊打,慘叫被窒息的嘔吐感和破碎的牙齒堵住,隻剩下一片嗬嗬,瀕死的倒氣聲。
林陽默然退開兩步,冷眼看著這一幕人間慘劇。
他理解這份血仇。
若是換成他,隻會更加酷烈。
直到趙老蔫兒身體軟塌下去,被繩子吊著才沒癱倒,滿臉血肉模糊,徹底陷入昏迷,趙解放才像抽去了脊梁骨,猛地收住了拳勢。
粗重的喘息如同風箱,在死寂的夜裡回蕩。
他低頭看著自己染滿鮮血、指骨碎裂出血的拳頭,又猛地抬起頭,布滿血汙的臉上,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滾滾而下。
沒有聲音的慟哭,無聲,卻撕心裂肺。
林陽走上前,沉聲開口,聲音帶著山林特有的冷酷和現實:
“炮頭叔被狼群啃得,就剩這點骸骨了。但……槍打過去人立刻就沒了,遭罪也隻是一下子的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坨爛肉般的趙老蔫兒。
“這老狗,不能這麼便宜了他。送他去深山裡喂豺!那群東西你知道的,最喜歡活吃。”
“它們掏襠拽腸子的時候,這畜生還活著……讓他自己親眼看著,自己感受著……怎麼一點一點被掏空嚼爛!”
“隻有這種死法,才對得起炮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