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槍口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寒光,齊齊指向趙家屯的人群。
其中一個眉骨上有道深深刀疤的老漢更是嘶聲大吼:
“八爺!這事兒算兄弟一個!當年打小鬼子,老趙在山裡豁出命替我擋過那顆穿林彈!現在你替他出頭,就是替我出頭!”
“收拾這群隻會在背後捅自己人刀子的慫包,費不了老子一顆真子彈!老子他媽拿刺刀都能挑了!”
他赤紅著眼,聲音裡全是殺伐氣,仿佛回到了硝煙彌漫的歲月。
這陣仗,七八個活了大半輩子,在刀口舔血半生的老炮頭,七八杆黑洞洞閃著寒光的老槍!
再加上八爺那不要命般同歸於儘般的威脅!
趙家屯那十幾個人,包括之前跟著鼓噪的幾人,瞬間魂飛魄散。
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腿肚子一軟,一屁股就癱坐在雪地裡,褲襠裡濕了一片。
更多的人,臉色慘白如紙,篩糠似的抖起來,牙齒上下磕碰。
終於有人繃不住了,撲通一聲帶頭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八……八爺!八爺饒命啊!不關俺的事啊!都是……都是老太爺逼俺們來的!是他……是他想圖謀那老棒槌!俺們……俺們哪敢害老趙叔啊!”
他涕淚橫流,指向同樣抖如篩糠的趙老太爺。
有一個帶頭,其餘人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撲通撲通跪下一大片,爭先恐後地把頭磕在雪地裡。
“是是是!都是老太爺的主意!”
“八爺明鑒啊!老趙叔生前沒少幫襯俺們,咱們每一家都欠著他的恩情……”
“俺們不敢說!一個字都不敢說啊!求八爺饒命!八爺饒命啊……”
眨眼間,雪地裡跪倒了黑壓壓一片,隻剩下一個孤零零,臉色死灰,幾乎站立不住的趙老太爺。
這幾年他在村裡仗著輩分最高,作威作福慣了,什麼事都得以他為尊,借機為自家撈儘好處。
村裡人早就怨聲載道,隻是敢怒不敢言。
此刻大難臨頭,誰還願意替他擋槍?
八爺冰冷俾倪的目光最終落回趙老太爺那張由青轉白,布滿恐懼的老臉上,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嘴角都沒動一下。
但那眼神裡蘊含的冰冷、鄙夷和毫不掩飾的殺意,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力。
僅僅這一個眼神,就讓趙老太爺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全身汗毛倒豎,骨頭縫都在透風發冷。
“八……八爺!”
趙老太爺喉嚨裡像塞了棉花,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對……對不起!是老朽……老朽被豬油蒙了心!貪……貪念!老朽錯了!”
“回去……回去老朽立刻告知全村,趙老蔫兒……也進山打獵,遭了獸害,骨頭渣子……都被野物嚼光了……下落不明,死不見屍……”
八爺冷哼一聲,鼻孔裡噴出一股白氣,帶著極度的輕蔑:“哼!舌頭長你臉上,嘴在你身上,你愛咋說咋說。”
他目光轉向跪在地上那些瑟瑟發抖的腦袋,聲音驟然轉厲:
“但老子今兒把話撂這兒!這事兒但凡泄露一絲風聲出去,不管是不是你們乾的,老子隻認準你們今天這十幾個人頭!”
“有一個算一個,不但弄死你們,連你們家裡的耗子洞,老子都給它拿滾水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