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明聽著,心潮翻湧。
眼前這個曾經略顯青澀的年輕獵戶,這才多長時間,已然蛻變成眼神銳利,膽魄驚人的山林好手!
他既佩服又擔憂,重重歎了口氣:“陽子,你的心思,哥懂!可你真不必這麼拚命!上次端掉小鬼子據點的功勞,上麵一直記著呢!”
“隻要你點個頭,隨時都能讓你當第四隊的隊長!一個月穩穩當當五十塊工資,手底下管著十三號人!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豈不美哉!”
“咱隊裡是真缺人手,縣裡這麼大,靠山的村鎮那麼多,就靠咱們三個隊幾十號人,天天腳打後腦勺也顧不過來啊!你來了,正好解這燃眉之急!”
林陽笑了笑,那笑容裡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擺擺手:“周哥,你的心意,我林陽記一輩子。可我這性子,天生就不是坐辦公室、管人的料。”
“鑽山溝子,跟畜生打交道,反而自在。以後啊,還是想圖個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周海明看著他眼中磐石般的決心,知道再勸也是白費口舌,隻能無奈地搖頭,關切的說道:“你小子啊,這驢脾氣,周哥我看來是說不動你,也就不費那口舌了。但有一樣,你給我刻在腦瓜仁兒裡:進山,命是第一位的!”
“把你家那兩條好獵狗都帶上!它們鼻子靈,耳朵尖,是保命的!”
“要是能行,最好再拉上兩個知根知底、靠得住的兄弟一起進山!互相有個照應,睡覺都能輪個班!千萬彆學那獨狼!”
林陽鄭重點頭:“周哥,你放心,我記下了。保命的道理,我懂!”
周海明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猛地一拍自己那條傷腿。
因為用力過猛,頓時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眼睛都瞪圓了。
“哎喲!”一聲痛呼之後,他才表情嚴肅的說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正事!陽子,青龍村,你知道青龍村嗎?”
“青龍村?”林陽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在記憶裡搜索著,一時又想不起具體方位和關聯。
周海明立刻拉開抽屜,抽出一張縣裡林業資源的詳細地圖,“嘩啦”一聲在炕桌上鋪開。
他粗糙的手指沾了點唾沫,用力點在距離蓮花村圖標幾十裡外的一個藍線蜿蜒的地方。
“這兒!地圖上量著,離你們蓮花村足有三十七裡地!他們村叫青龍村,就指著這條青龍河活命!”
“怪就怪在,這河邪門,旱季都不帶斷流的!靠著它,青龍村在最旱的年頭交公糧都沒含糊過,是縣裡有名的糧倉。”
“可最近……唉,攤上大事了,邪乎得很!”
他頓了頓,聲音下意識地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講述古老禁忌的神秘感,身體都微微前傾。
“你……信不信這世上有水猴子那玩意兒?”
林陽心裡“咯噔”一下。
水猴子?
不就是老輩人口中拉替死鬼的水鬼?
傳說淹死的人怨氣不散,困在水裡沒法投胎,非得拉個活人下去頂替才能解脫。
沒找到替身之前,就成了禍害人的水猴子。
他重生一世,雖也敬畏天地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但對這種鄉野怪談,本能地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