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把那黃澄澄的金條順著溫熱的炕桌麵兒推了過去,語氣誠懇地道:“八爺,磚窯廠,那不是幾頭羊換來的散碎銀子能開得動的買賣。”
“您手裡的活錢都壓在四季周轉的貨上滾著,一時半會兒抽不開多少。”
“既然是咱倆合夥乾,這開張的頭期投入,該我出!”
“技術我琢磨著拿出來,您這邊又要出錢又要出力,還要跑遍縣裡城裡的關係門路,這哪像是合夥?分明是您照顧我個小輩兒!”
“五五分利已經是您照顧我,這錢無論如何您得先拿著。”
林陽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八爺看著那在昏黃油燈下閃著獨特光澤的金條,目光沉了沉,沒立刻去拿。
反而壓低了聲音,身體微微前傾,提醒道:“陽子,這麼大筆錢……等等,解放那兒的人參錢,你給他了嗎?都辦妥了?”
趙解放偷偷摸摸賣掉家裡祖傳那株看門底子的老山參給林陽這事兒,他知道。
這麼大一筆現錢,可不是小數目。
林陽身上帶著這麼多錢東奔西跑,安不安全?
林陽笑著點頭。
其實他昨晚就把自己藏在老棉襖裡襯裡那點體己錢,全轉移進係統空間了。
此刻身上乾淨得兜比臉還白。
“解放大哥那邊事兒多,他那倔巴頭老叔剛走,頭七還沒燒利索,二七也眼瞅著到了。”
“守孝的規矩在那放著,這陣子他肯定一步不敢離村進山。”
“估摸著等他下趟進城采買油鹽醬醋的年貨,一準兒得拐您這兒來點個卯。勞您幫忙把這錢轉交給他。”
“他那脾氣您也知道,怕他抹不開麵兒,您就說這錢先放您這兒,當個搭夥的本錢,讓他甭多想。”
說著,他手伸進那個娘親一針一線縫出來,針腳細密,眼下縣城裡最時興的橄欖綠軍挎包裡——
這包看起來普普通通,裡頭空間卻大得驚人,能裝得下三四個暖水壺。
手指在裡麵一勾一撚,唰地一下,掏出來厚厚一遝子用牛皮筋紮得整整齊齊,棱角分明的大團結鈔票。
十塊一張,看那厚度,少說也有一萬塊還出頭。
八爺接過來,掂量了一下,厚實的票子分量十足。
他笑了笑,眼角深刻的皺紋舒展些許:“成,放心,這錢我一定安安然然交到解放手上,保管一個子兒不少。不過……”
他那雙精明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林陽年輕但異常沉穩的臉。
“你小子,平白無故這麼大手腳,還特意提進山的事……心裡頭又憋著勁兒,琢磨著要往老林子深處鑽吧?”
林陽的眼神一瞬間仿佛被點燃,亮得驚人,沒有絲毫猶豫就點了頭:“八爺,這場大雪封了大山,對彆人來說是道要命的攔路虎,寸步難行。可對我來說,正好!正是掏狼窩子、摸熊瞎子老巢的絕佳時節!”
“那些餓瘋了的大牲口,為了口吃食,再大的風雪也敢頂風竄出來。甚至會離開自個兒盤踞多年的地盤到處刨食兒。”
“隻要進了山,隨便弄點新鮮血腥味兒當引子,保管能把那些餓紅眼的好東西給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