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這大家夥咋使?您教教我?”
林陽的聲音帶著壓不住的興奮和微顫,目光像焊在了那冰冷凶悍的鋼鐵巨物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管上冰冷的防滑紋。
周愛民瞧著林陽這副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抱住的猴急樣兒,臉上老懷大慰的褶子都舒展開了,哈哈大笑著又給了他肩膀一巴掌:
“臭小子!這下露餡了吧?這才像你這麼大的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嘛!”
“以前跟你說話,老感覺你少年老成,心事比頭發都密,跟個小老頭似的!”
“現在這樣多好?熱血陽剛,虎勁兒十足!看到好家夥就挪不動步,跟我手底下這幫兵蛋子一個德行!看見沒?”
他朝周圍一努嘴。
周圍的戰士們爆發出一陣善意快活的大笑,緊繃的氣氛鬆弛不少。
林陽此刻的模樣,和他們新兵連第一次摸到重火力時的激動如出一轍。
雖然林陽不是軍人,但單槍匹馬端掉鬼子哨點,勇探深穀邪物的壯舉,早已贏得了這群血性漢子的認同,看他這模樣,反倒覺得親近。
“這東西可不能直接抱著突突!你以為是你家燒炕的捅火棍呢?”
周愛民斂起笑容,正色道,親自彎下腰,粗壯的手指指著槍身下方沉重的鋼鐵支架。
“看見沒?得靠著這個鐵三角,穩穩當當杵在地上,才能分散後坐力!”
“不然那家夥一開火,咚一家夥,”他做了個誇張的後仰動作,“就你這身板,大胳膊也得給你震脫臼咯!肩膀骨都能給你懟碎乎了!”
他一邊說,一邊麻利地做著示範動作,粗糲的手指劃過冰冷的連接件:
“槍身淨重四十三斤!這鐵架子,小六十斤!倆人分工背著走山路都費勁,吭哧癟肚的。”
“臨陣了,至少得三個人伺候它——一個主射手,一個副手供彈,一個看支架……”
話音未落,他忽聽得背後“呼呼”兩下急促的風響。
像是有人掄起了沉重的麻袋包!
猛一回頭,周愛民倒吸一口冷氣,半張著嘴,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
他身後的戰士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一個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隻見林陽早已繞過他,一隻戴著棉手套的手像捏著燒火棍似的,輕輕鬆鬆抓起那沉重冰涼的槍管根部,手腕一翻就穩穩托住。
另一隻手則若無其事地攥住了沉重的三腳架連接杆,小臂肌肉在棉襖下賁起一道硬棱。
那姿態,簡直跟拎起兩隻空馬紮沒兩樣。
沉重的鋼鐵凶器,在他手中顯得輕若無物。
林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晃眼:
“周叔,等進了山,這寶貝疙瘩……能讓我試試槍不?我保證,摔不壞它!”
他掂了掂手裡的家夥,那百十來斤的分量仿佛不存在。
在場所有人,無論是見多識廣的周愛民,還是那些扛慣了重火器、身經百戰的精兵,全都石化了似的。
隻剩下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吞咽著震驚的口水。
那一百多斤的鐵疙瘩,在林陽手裡輕飄飄的?!
這畫麵衝擊力太大,顛覆了他們對“力氣”的認知。
周愛民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澀無比,帶著難以置信的沙啞:
“陽子……你……你小子……真不是山裡的熊瞎子披了張人皮?!”
“這百十來斤的大家夥……擱你手裡,怎麼跟提溜個草編的玩具似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林陽腳下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