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山穀兩側較高的山梁上,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冒出十幾二十道灰不溜秋的瘦長身影。
狼!
而且是一支數量不小的狼群。
它們在高處來回逡巡,綠幽幽的眼珠子警惕地盯著穀口這邊,尤其是他這個人形活物。
有幾頭明顯按捺不住貪婪和肉食的本能,對著下方雪地裡橫陳的獵物殘骸,頻頻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嘴尖。
它們焦躁地在山崖邊打著轉,發出一連串壓抑的低嗚。
但似乎缺少頭狼明確出擊的指令,不敢輕易下來。
林陽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山梁上那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嘴角勾起一絲混合著輕蔑與殘忍的弧度。
正好,狼皮也值兩個錢。
摟草打兔子——捎帶手的事兒!
送上門來的添頭,沒有不要的道理。
他壓根沒搭理山梁上那一雙雙貪婪的綠火苗,大踏步流星般奔向那片剛剛落幕的屠宰場。
那些橫七豎八倒臥在血泊雪泥裡,還有些溫熱的蒙原羚屍體。
彎腰去扛?
不存在的!
身體所過之處,如同自帶吸塵器,一具具或完整或散碎的羚羊屍骸接連憑空消失。
五十九頭!
除了剛才混戰中貼著他身子打翻的幾頭零碎,此刻可能被踩爛或半埋在雪裡,林陽暫時沒有時間去搜索。
穀口能搜羅到的絕大部分戰利品,都被他掃進了無底洞般的空間倉庫。
短短十幾分鐘,原本如同修羅場般散落著幾十具羚羊屍體、血跡斑斑的穀口,一下子變得空蕩蕩。
隻剩下雪地上炸開的一處處腥紅血跡,雜亂的蹄印和踩踏出的狼藉深坑,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追逐和血腥收割。
直到此刻,林陽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錐子,手中那把沾著硝煙和野獸血腥氣的八一杠,緩緩抬起。
冰冷的槍口,如同長了眼睛,一點一點地向上移動。
最終牢牢鎖定了山梁上那群不甘離去,又被眼前詭異景象震懾得越發焦躁的野狼。
它們的頭狼,額間生著一撮刺眼白毛、體型比同類大出一圈,似乎感受到了一種赤裸裸的輕視。
它喉嚨深處滾動著低沉咆哮,前爪煩躁地刨著身下的凍土碎冰,綠幽幽的眼珠在林陽身上和他剛才“變沒”大量獵物屍體的地方反複掃視。
獸瞳裡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以及一種被弱小獵物無視所徹底點燃,近乎狂暴的羞辱和憤怒。
林陽咧開了嘴,無聲地笑了。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隻有雪域冰封般的酷寒和一種“該清賬了”的冷酷殺機。
他慢條斯理地把八一杠穩穩平端到胸前,右手食指靈巧地按壓著彈倉旁邊的卸夾卡筍。
哢噠——
一聲清脆的機簧彈響聲,那沉重的空彈夾掉落在腳下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然後,他不緊不慢,帶著一種近乎貓戲老鼠般的從容,從肩頭斜挎著的彈匣袋裡,掏出了最後一個壓滿了黃銅子彈的備用實彈夾。
陽光照在冰冷的彈夾表麵,反射出刺目的光。
剛才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走,現在你們就算是想走,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