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放慢。
粗糲卻帶著難以自持憐惜的吻,笨拙地落在她發燙的眼簾,小巧的鼻尖,因為咬緊而微微下陷的唇瓣。
他的大掌不再那般急迫地探索,轉而笨拙而輕柔地安撫著她繃緊的脊背和僵硬的腰肢。
他身體的緊繃,那蓄勢待發的強勢氣息,如同黑暗中無聲的雷暴,不容置疑地籠罩著她。
李小婉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矛盾的壓製。
她鼓起最後一點勇氣,顫抖著鬆開緊握炕席的手,摸索著環上林陽寬闊的後背,冰涼的指尖怯生生地陷入他滾燙的肌肉紋理中。
黑暗中,她像攀附住唯一的浮木,帶著一種獻祭般的不顧一切。
她低低地、帶著哭腔和巨大的依賴,在他灼熱的耳邊呢喃:
“……哥……彆管俺……都……都給你……”
這聲懇求般的縱容,徹底擊潰了林陽苦苦維持的防線。
體內那頭因矛盾而更加焦灼的獸,咆哮著掙脫了最後一絲枷鎖!
一聲沙啞的低吼從他胸腔深處爆發出來,飽含著憐惜、衝動和再也無法抑製的原始欲望。
黑暗中,他猛地將懷中嬌小而滾燙的身體完全壓入溫暖的炕褥。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又短暫如星火。
林陽沉重的喘息也漸漸平息。
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和灼熱的餘韻裡,他能清晰感覺到臂彎中那小小身體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先前那股不顧一切的衝動終於潮水般退去,隻剩下冰涼的悔意和鈍重的憐惜,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他摸索著,用粗糙的指腹無比輕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濕意,嘴唇無聲地印在她汗濕的額發上。
新土坯牆的冰涼潮氣、煤油燈的殘燼氣味、少女身軀上淡淡皂角香混著初嘗禁果的青澀氣息,以及心頭揮之不去另一個女人的野性印記……
所有這些複雜的氣味和感受,擰成一股無形的繩,沉甸甸地勒進了他此刻同樣空茫的胸腔裡。
窗外,臘月的寒風嗚咽著刮過光禿的樹梢,像一個遙遠而冰冷的嘲弄。
……
林陽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透進青灰色的晨光。
寒冬清晨特有的凜冽氣息與室內尚未散儘的溫暖交織。
他習慣性地翻身坐起,動作利落依舊。
炕洞裡的柴煙味還隱隱浮在空氣裡。
剛起身,堂屋就傳來娘趙桂香刻意壓低,卻掩不住喜氣洋洋的聲音:
“老林,手腳輕些!嚷嚷個啥!讓兒子多偎會兒被窩!”
接著是胳膊肘搗人的細微動靜。
“瞧你那……親家……還扯著大呼嚕呢……昨晚你們哥倆真沒少灌!那酒氣……隔著院門兒都能頂一跟頭!”
林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壇加了“作料”的老燒……六十多度!
這倆倔老頭兒硬生生灌下去快兩斤!
他爹林大海身子骨硬朗,這些年雖然操勞,底子還在,狠睡一覺起來,頂多腦袋還有些木。
那是實打實的糧食酒,不上頭。
鄭百川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