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連忙擺手解釋,側身讓出背後的王有德:
“大嬸您可千萬彆誤會!我是領著俺兄弟來提親的!他相中了咱村的馬小花姑娘。”
他故意拍了拍王有德結實的胳膊,聲音洪亮:
“您瞅瞅俺這兄弟,人是實誠憨厚了點,可心眼實在,身子骨跟鐵打的一樣!是乾活掙錢的一把好手。”
“在鎮上磚廠有份正經活兒乾著呢,圖的就是以後本本分分過日子,疼老婆顧家!”
旁邊一直老實站著的王有德,猛一聽到“正經工作”這幾個字,下意識就想開口,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結上下滾動。
他爹王大伯千叮嚀萬囑咐過:全聽陽哥的!一句廢話不能多!
可這……這不是說謊嗎?
他黝黑的臉皮憋得更深了。
林陽太了解憨子了,一個眼神瞥過去就瞧見他臉上的不自在,心裡門兒清。
他咧嘴一笑,湊近王有德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
“憋住!磚廠的事,哥早跟八爺那兒談妥了,你隻管出力,算咱自家的產業。”
“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爛肚子裡。”
王有德一聽,眼睛“噌”地亮了,像兩點星火猛地燃起,那股彆扭勁兒瞬間煙消雲散。
磚廠!
那可比在生產隊裡掙死工分強得不是一星半點,真能拿到錢!
爹身子現在硬朗了,冬天隊裡沒重活,自己就能去上工,有了這進項,就能把陽哥墊付給爹瞧病的救命錢早點還上了!
這筆債一直像秤砣壓在他心底。
“喲嗬,瞅著這後生塊頭足,是個頂事的勞力!”
那快嘴瘦長大嬸眼睛在王有德壯實的身板上溜溜轉了幾圈,露出活絡心思。
“具體在哪兒乾活啊?”
她嘴裡問著王有德,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在車把上那塊溜光水滑、油紙都映出肥厚輪廓的豬肉上,喉頭悄然滾動了一下。
這年月,葷腥比金子還稀罕,家裡娃娃的饞蟲老長時間都打不趴下。
王有德被大嬸那探照燈似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一緊張,嗓門大了幾分,像竹筒倒豆子:“嗯!磚窯廠。”
“哦,賣力氣的活兒啊!”
大嬸拖長了調子,目光帶著市儈的掂量,隨即又換上一種理解的語氣。
“不過也對,生了這麼副熊瞎子骨架,天生就是乾力氣活兒的命!”
“小夥子,聽嬸兒一句掏心窩子的話,甭去尋那馬強家了,沾上就甭想甩手!誰挨上他家誰觸黴頭!”
“你們莫不是聽外頭傳馬強要賣閨女,才奔這名聲來的吧?嘖嘖,不如上俺家看看去?”
“俺家也有個閨女,十六了,手腳勤快,針線灶上都能拿得起來,性子那叫一個溫順,知道疼人!”
這話一出,林陽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好家夥,半道上還想著截胡!
他不由得悄悄打量這大娘那壯實溜圓,一看就頂大半個壯勞力的身板子,心裡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