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嘶!”
陳憶猛然驚醒,在對戰蟲衛與高空墜落的傷勢下,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掙紮著盤膝坐下,按照《彙編》運轉了幾次靈力,直到身上的傷痛和突破帶來的靈力衝撞被壓製住。
這才站起身開始四下查探了起來。
這是一處溶洞,空間極大,四壁濕滑,無處攀爬,顯然不能原路返回。
看著四周氤氳著陣陣白霧,陳憶心頭微動:“濕氣如此之重,說不定有暗河。找到它,或許就能順流離開。”
他謹慎前行,霧氣漸淡,一道近百米高的巨大黑影在視野中拔地而起,輪廓巍峨。
走的近些,眼前的景象讓他一陣失神。
巨大黑影竟是一尊百米高的巨型青銅鼎,器厚立耳,折沿,腹部呈長方形,下承四柱足。
四條粗壯的青銅階梯順鼎足盤旋而上,在鼎身中部彙聚成一條更寬闊的階梯,宛如一條沉睡的青銅巨龍,蜿蜒著探向鼎口。
陳憶心神劇震,望著這龐然巨物,兒時畢方爺爺講述的傳說瞬間湧入腦海:“上古禹皇,收九牧之金,鑄九鼎以聚九州之靈……這莫非就是其中之一?”
傳說九鼎有通天徹底隻能,難道說,那蟲巢就是為了給這青銅鼎作掩護?
不管了,時間緊迫,先離開這兒再說。
那鼎上有台階,莫非是出口?
念及於此,陳憶微微抬腿,拾級而上,當他來到鼎口處,滿眼震撼。
鼎內空間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填滿細細的白沙。
白沙之上,累累白骨堆積如山。
有巨大如龍的脊骨半埋半露,有折斷雙翼的飛禽骸骨散落……不遠處散落著巨大的青銅碎片,形製依稀可辨,竟酷似基地機甲營的護衛艦輪廓,隻是鏽跡斑駁,顯然年代極其久遠。
兩條粗壯的青銅鎖鏈從鼎耳拉過來,在正中間鎖著一條斷臂,斷臂手掌虛握,似乎原來手中抓著什麼東西,整個場景古樸而又詭異。
巨大的視覺衝擊,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沿著青銅台階慢慢向鼎內走去,整個鼎內世界,仿佛一座遠古戰場,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這是?”陳憶難以置信地蹲下,抓起一把白沙。指尖傳來硬物硌手的觸感,細看之下,竟是無數細小的骨渣,“骨灰?!”
他心頭一寒,要填滿如此巨大的銅鼎,所需白骨何止千萬,這裡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麼?
從那還未徹底風化的巨大身軀來看,這些白骨生前定然都是強悍無比的凶獸,甚至是一方霸主。
究竟何人有如此手筆?
他眼中駭然,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被青銅鎖鏈縛住的手臂。
似乎對陳憶的目光有所感應,斷臂忽然散發出玉質柔光。
光芒不強,可以說很柔和,一閃一閃如呼吸一樣,似乎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引得左眼深處的青銅球體瘋狂旋轉,球外七道銅環也急速飛旋,陣陣尖銳的刺痛直刺腦髓。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斷劍竟也發出低沉而愉悅的嗡鳴。
慢慢地,隨著刺痛,他眼前的視界變了。
整個鼎內空間被淡紅色的光暈所籠罩。
光暈中,一尊巨大的人影傲然站立,須發飛揚。
人影右臂被青銅鎖鏈束縛,手中斷劍鮮血淋漓,另一半劍尖斜插在一隻巨大飛禽的屍首上,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激戰。
人影斜上方,一名紅袍女子淩空而立,粉色長發如瀑飛揚。
她手持一柄長杆宮燈,燈罩光影流轉,幻化出洪水滔天、烈焰焚空等景象,不斷轟擊著青銅鎖鏈,卻徒勞無功。
宮燈光芒漸黯,女子終是力竭,清麗的麵容上,眉心一抹暗紅印記顯得格外刺眼。
感應到陳憶目光,女子看了過來,她的目光穿透時空般落在陳憶身上,眼神複雜難明,唇瓣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歸於沉默。
她深深地、近乎眷念地望了陳憶一眼,身前的空間無聲裂開,將她吞沒。
陳憶定定站著,看著眼前發生的各種景象,好像被什麼限製住了,不能動彈分毫。
女子消失,陳憶的注意力集中到人影身上。
人影除了真實存在的右臂,其他部位很虛幻,犀利的目光如實質般鎖定陳憶:“人族血脈?尚可!受吾傳承,賜你《連山訣》,望你不墮吾誌……”
聲音如雷霆貫耳,卻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之力扼住喉嚨。人影眼中掠過一絲無奈,左手隔空一點。
幾乎瞬間,陳憶就感覺腦海中似乎被強行填充了無數信息,劇烈的頭痛讓他眼前一黑,直直栽倒昏死過去。
“不知今夕何夕,人族血脈竟稀薄至此,不過總好過徹底消散……”
“唔……”
不知過了多久,陳憶才艱難地睜開眼,頭痛欲裂,仿佛要炸開一般。
踉蹌起身,發現四周景象再次變了,四周極為空曠,靠背處青銅壁泛著絲絲涼意。
“這是,銅鼎底部?”
抬頭鼎口處青銅鎖鏈高懸依稀可見,卻沒有斷臂,仿佛之前那屍山骨海隻是幻象。
“找找看,有沒有出路。”他強撐著站起,沿著銅鼎底部開始摸索查探。
雖然銅鼎底部空間巨大,但依舊是封閉的,青銅台階隻在鼎口處延伸一小段,距離底部甚遠。
四壁滑不留手,根本無從著力。
陳憶沿著銅壁查看,希望有其他出口。
一邊走,陳憶一邊用手觸摸銅壁。驀然間,觸手一片凹凸不平。
細看之下,竟是大片密集交錯的拳印、爪痕,深淺不一,唯獨正中央一顆拳印凹陷稍深,但也僅半指之深。
這裡有古怪!
“這銅壁……有縫隙!不是整體,像是一道門!”陳憶精神一振,指尖仔細摩挲著那幾乎無法察覺的縫隙。
但看著那些淺痕,心又沉了下去:“這定是上古大能、遠古巨獸所留,連他們都隻能留下這點痕跡……憑我……”
運足力量,陳憶試著推了推銅門,紋絲不動。
突破到聚脈四重的他,力量已然不弱,這一推足有千鈞之力,卻不能動其分毫。
求生念頭催使著他試了一遍又一遍,但仍舊毫無所獲,他又重新將四周仔細查探一番,也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的他再次回到銅門前,狠狠砸了兩拳,連半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看看手表,距離十日之約,還有不到八個小時。
陳憶不免氣餒,頭靠著銅門,心中焦躁、憤懣、絕望、急迫等各種情緒湧上,最終在嘴角化為一絲苦笑:“難道要被困死在這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