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那驟然閃現的雷霆,每一次擊中,都讓他全身劇烈麻痹,體內運轉的靈力仿佛被凍結,出現致命的遲滯。
“嗤——!”
就在他勉強從雷霆的麻痹中掙脫,身體懸空、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千鈞一發之際,頭頂一塊偽裝得天衣無縫的岩石猛地彈開。
三道幽綠寒光,帶著令人頭皮炸裂的尖銳破空聲,毒蛇般噬向他的麵門、咽喉和心口。
陳憶瞳孔驟縮!
生死關頭,左眼深處那沉寂的青銅球虛影仿佛被死亡氣息徹底激活,驟然高速旋轉。
一股鑽心刺骨的劇痛瞬間貫穿腦髓,在這極致的痛苦中,那三道索命的幽綠軌跡,卻在他的視野中變得緩慢下來。
“給我滾開!”
他的腰部爆發出恐怖的扭力,整個身體在半空中硬生生擰成一個詭異角度。
嗖!嗖!
兩道幽綠寒光貼著他的肋下皮膚和頸側動脈擦過,帶起的冰冷勁風刮得肌膚生疼。
第三支毒弩,又至眼前!
他眼中厲芒閃爍,灌注著裂山勁的左手化作一道殘影,五指鉤,帶著沉悶的裂帛之聲,精準無比地抓向那抹幽綠的中段,弩箭在麵前寸許處被生生攔下。
“哢嚓!”
一聲脆響,堅韌的弩箭被他捏得粉碎,腥臭的幽綠毒液四濺,狠狠潑灑在包裹著震蕩靈力的手掌上,立刻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同時,那巨大的衝擊力如同重錘,震得他半邊身子發麻,再也無法保持平衡,失去平衡,向下滑落了數米才勉強扣住一塊凸岩穩住身形。
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內衫,緊貼在冰涼的背脊上。
“嘶……”廣場上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反應,這膽魄,哪裡像個菜鳥!
夏小喬緊咬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眼睛死死盯著光屏上那個在絕壁上掙紮的身影。
陳憶喘息著,甩掉手上殘留的毒液,看了一眼腕表——時間流逝的速度快得令人心慌。
他不敢停歇,再次向上攀去。
裂山勁的使用,讓他的靈力消耗極其巨大。
他的皮膚早已傷痕累累,焦黑的灼痕、開裂的凍瘡、被毒瘴腐蝕出的暗紅斑塊……交錯縱橫,觸目驚心。
千米高度,如同地獄的階梯。
當他終於看到頂端那象征著出口的烽火台時,全身的靈力已瀕臨枯竭,雙臂雙腿如同灌滿了鉛水,顫抖不止。
烽火台就在眼前十米!
“呼……呼……”他大口喘息,目光鎖定上方一塊凸起的岩石作為最後的借力點。
他左腳全力蹬踏岩壁借力,右手五指如鉤,眼看就要抓住那塊凸岩。
哢嚓!
那塊岩石連同周圍數尺範圍的岩壁,竟毫無征兆地整體向下塌陷。
這竟是一個偽裝得極其巧妙的翻板陷阱!
腳下驟然踏空,失重感瞬間籠罩全身,陳憶的身體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拽下,朝著下方急速墜落。
“不!”
廣場上,夏小喬眼前驟然一黑,身體軟倒,全靠柳玉死死架住才沒有癱倒在地。
下墜的狂風瘋狂灌入口鼻,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千鈞一發之際,陳憶眼中爆發出困獸般的凶光。
他右臂肌肉墳起,將體內最後殘存的所有靈力轉化為裂山勁,毫無保留地灌注進緊握的斷劍之中,狠狠朝著身側急速掠過的堅硬岩壁捅去。
“鏘啷——!”
刺耳的金石摩擦聲伴隨著大蓬火星猛烈爆開,斷劍的殘鋒在堅逾精鋼的岩壁上硬生生犁出一道深達數寸的恐怖溝壑。
巨大的摩擦阻力讓下墜之勢猛地一緩。
借著這瞬間的遲滯,陳憶左手如電,五指死死摳進翻板陷阱邊緣的縫隙。
“呃啊!”
肌肉和韌帶被強行撕裂的劇痛從手臂瞬間傳遍全身。
他的身體借著這一摳之力,狠狠撞在冰冷的岩壁上,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喉頭一甜,血絲順著嘴角流下。
但他那隻鮮血淋漓的左手,終究是死死地掛在了崖壁的邊緣。
他死死咬緊牙關,一點點,一寸寸,極其緩慢地將那傷痕累累重若千鈞的身體,硬生生拖拽了上去。
一個翻滾,重重地摔在了烽火台冰冷的石麵上。
“點燃烽火……”
他腦海中隻剩下這個念頭。
血肉模糊的手指顫抖著摸向烽火台中央的石槽,指尖勉強凝聚起微弱的一絲靈力。
一道微弱的火苗升起,隨即被狂風吹滅。
“再來!”他低吼一聲,微弱如豆的靈力再次在指尖亮起,艱難地觸碰引火物。
這一次,火苗掙紮了一下,猛地竄起,雖然依舊在狂風中劇烈搖曳,卻頑強地燃燒起來。
這簇小小的火焰,宣告著千刃壁的考驗通過!
隨著烽火的燃燒,他腳下的平台驟然消失。
失重感再次襲來,但這次並非墜落,而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傳送。
這應該是結界破開,考核完成了,他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眼前光影扭曲變幻,腳踏實地的感覺終於傳來。
定睛看去,一條狹窄得僅容一腳踏足、光滑得如同鏡麵般的石橋,孤零零地懸浮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之上。
橋身向著前方翻滾湧動的的未知黑暗無限延伸。
橋下,是不斷翻騰湧動的灰白色迷霧,散發出一種甜膩到令人作嘔帶著致命眩暈感的氣息。
怎麼……還有考驗?!
這是?
迷心橋?!
陳憶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如果說千仞壁是肉體的地獄,這裡就是靈魂的刑場。
他瞥了一眼腕表,時間已經過去大半,沒時間猶豫,隻能咬牙硬上!
他剛試探性地將腳踏上那光滑如鏡的橋麵,橋下那灰白色的迷霧如同活物般翻湧而上,瞬間將他包裹。
眼前所有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驟然劇烈地扭曲、變幻。
“總領!”
夏小喬剛剛因陳憶險死還生而湧起的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瞬間被眼前這詭異恐怖的景象徹底碾碎。
巨大的恐慌和憤怒讓她不顧一切地嘶聲質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入門考核怎麼會接二連三,還都是高階統領考核內容?這不是考核,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謀殺!”
一直沉默的總領,此刻眼神中也掠過一絲罕見的凝重。
他並未因夏小喬的失態質問而發怒,眉頭微蹙,目光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詫異,低聲自語:“三連考?……這小子,竟然觸發了最高難度的……三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