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逼近目的地,她們下了馬,將馬兒就近綁在樹乾上後,步行到部下踩過點的小山頭上。
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個坡兒。周圍幾個坡圍成一個圈兒,圈兒裡頭是一個平坦的坑兒,坑兒最東邊有個荒廢的草屋,而草屋後頭的院子裡,就種著胡老二口中的“仙草”。
孟程意跟著冉秋躲好,從石塊背麵探出頭,往不遠處的草屋望去。
冉秋提醒道:“還不知今晚會亂成什麼樣,一會兒若是有突發情況,少主一定要跟緊屬下。”
孟程意說好。
“可惜附近的山頭都太低了,這已經是最好的位置。”冉秋神色嚴肅,“此處離下頭太近,刀劍無眼,少主千萬要小心。”
“不用擔心我。”孟程意拍拍冉秋的手。
雖說功夫不算出挑,但她絕不是站在原地任人宰割的性子。真有什麼突發意外,她就是打不過,也跑得過。
畢竟這幾年間,那個神秘女人除了教她醫術,就是練她的輕功。
日頭擦著遠山的頂,天際漸漸漫出大片橘光,流雲染上紅彤彤的色彩,半明半昏。遙遙望去,更遠的遠方暮色已至,猶如灰色的土地越長越高,搖曳甩尾的雲彩像是被拖起在半空。
風聲更急,在山坳間打轉,獵獵作響,枯枝被拽得東歪西倒,光禿禿的地皮沒有草叢的遮蔽,塵土無力抵抗,連同斷裂的枯枝一起被卷起。
橘光漸淡,天要暗了。
伴隨幾聲鴉啼,一隊二十人左右的人馬出現在對麵的岔路口,他們服製統一,隊形整齊,一眼便能看出訓練有素的痕跡。
為首的是個上了年歲的老漢,彎著腰駝著背,姿勢懶散騎在馬上,悠然地撓著臉。
而除了緊跟他身側的那位,一眾人等皆身形緊繃,手握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抽劍作戰。
“楊微。”孟程意眯了眯眼,認出跟在胡老二身旁的太監是大內總管楊公公。
蕭豈帶她入宮那日麵聖,候在蕭開鋒身邊的就是這位公公。
孟程意壓低聲音,同冉秋說:“楊微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既出宮,就不可能隻帶這麼些人。”
冉秋認同地點點頭,“幾方人馬加在一塊,附近的山頭估計都趴滿了。”
她接著說:“我有點不明白。就算皇帝真是昏了頭,也多少能看出太子和恭王各自的心思吧。這種時候他允許胡老二出宮,難道壓根不在意胡老二的生死,故意放任太子和恭王爭鬥?”
乍一想是有幾分蹊蹺,但孟程意琢磨後,覺得還有另一個角度:“沒準是因為這株仙草的確珍貴呢?”
胡老二出宮采藥的事兒人人皆知,可誰也沒找到那仙草的下落,它究竟“姓甚名誰”,迄今無人曉得。
正說到這兒,不遠處傳來楊微尖細的聲音,“胡太醫,這…可就到了?”
他們已然下了馬,站在了草屋門前。
“到了到了。”胡老二笑嗬嗬地推開草屋的門。
“紫仙子絕世罕見,您竟能在如此環境中養出它,真是無愧神醫之稱啊。”楊微略微彎著腰,吹捧道。
胡老二裝模作樣地歎口氣,“什麼神醫老子不敢當,有幾分運氣罷了。”
兩人嗬嗬笑著,往門內去,跟著的侍衛一半跟著他倆進去,一半守在草屋外圍。
山坡石塊後,孟程意轉頭看向冉秋,問:“他剛才說的是,紫仙子?”
冉秋皺著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