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走遠,再多的聽不清了。
孟程意越發納悶,怎麼還有嚴呂的事兒?
看來要想理清全貌,還得等冉秋帶著消息來一趟。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紫仙子關係巨大,娘的遺書裡有它、蕭豈與胡老二用它做誘餌、皇帝為它派大內總管出宮。
紫仙子功效高超,卻也不是吃了就能永生,為何人人都想得到它?
等到傍晚,蕭豈臥房那邊傳來動靜,孟程意心想也該在他眼前露個麵,便主動去找他。
她早早編了幾個一夜不歸的借口,然而見了蕭豈,他問也不問,捧著一本書,看得投入。
孟程意給他添了燭火。
“夫君,天暗了,當心眼睛。”
蕭豈頷首,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過書頁。
片刻後,他說:“有件事兒需要與夫人商談一下。”
孟程意正準備走呢,聞言又坐了回來,“王爺您說。”
蕭豈放下書,抬眼看她。
“明家那邊,想要本王娶明芳進門。”他頓了頓,“你見過明非,明芳是明非的妹妹,明家的小女兒。”
孟程意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蕭豈沉默了一會兒,“夫人怎麼想?”
“好事呀,王爺如今身子痊愈,也該讓這府中添些人。等明妹妹來了,定會熱鬨許多。”她說。
又是一陣沉默,蕭豈麵無表情地看她。
孟程意被他盯得不自在,險些懷疑臉上有臟東西。
“呃王爺要是不喜…”
蕭豈打斷她,“本王挺喜歡她的。既然王妃你沒意見,那就這麼說定了。”
孟程意眨巴眨巴眼睛,“臣妾都聽王爺的。”
蕭豈大手一揮,她就拍拍屁股離開,走時不忘笑容滿麵地幫他關上房門。
一轉身,她翻了個白眼,在心中罵他。
就沒見過比他更陰晴不定、莫名其妙的人!瞪瞪瞪!就知道盯著人瞪!顯擺他那雙眼睛好看還是怎麼的!
夜深,孟程意躺在床上。
雖說打心底裡從沒將恭王府當作過家,但這床她睡了兩月,習慣了,窩在被子裡,聽著習習晚風,竟也安心。
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想起他為她擋下的那一箭,想起他在耳邊的輕聲安慰,想起他線條鋒利的肌肉。
臉頰升騰起一陣熱意,孟程意往被子裡縮,把頭蒙住。
翻墨,就連名字也好聽。
武功高強、寡言少語、沉穩靠譜,簡直是蕭豈那個陰森病秧子的反義詞。
真該讓蕭豈見識見識,這才是男人!
焦心地等了兩日,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夜,孟程意總算等到冉秋送來的信件。
胡老二起死回生,在宮中養傷;嚴呂先是身受重傷,苟延殘喘幾日,還是死了;皇帝已下令調查,結果未出。
然而民間已有傳言,說是太子派嚴呂搶奪仙草,嚴呂生了異心,妄想吞占,才遭殺身之禍。
至於誰殺的?要照這麼說,當然是蕭朔。
孟程意將第一張信紙燒掉,又拿起第二張。
上麵隻有時間與地點的標記:臘月初一亥時,清風樓。
默念兩遍,她猛然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要見到翻墨,並且和他行夫妻之事。
同一個府宅,幾院之隔,兩具千瘡百孔的屍體擺在月下。
孟程意若是在場,便能認出,一個是楊微,一個是嚴呂。
蕭豈端坐院中,閒適賞月,手中捏著一張信紙。
而這段日子常常跟在他身邊的鹿夢與毛止,正賣力地往那兩具屍體上“雕花”。
毛止年紀小,存不住氣,邊乾活,邊小聲地對鹿夢說:“蕭朔殺個人咋這麼多花樣,他當是殺雞啊,還講究刀法!往他身上甩個鍋還得模仿他的變態!”
鹿夢瞥了一眼遠處的蕭豈,低聲說:“蕭朔變態?那你是沒見過死在咱王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