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贏了我10目,我就當自己沒有看見!”
李瀾卿聳了聳肩,裝出一副自己很有誠信的樣子。
當然,鹿涼知曉這家夥是在玩心理戰術,想要乾擾自己的心態。
鹿涼的眼角,浮現出了一絲淡漠的笑意:“無論是想找死,還是想找樂子都隨便你,你的賭約跟我沒關係,想自嗨也隨便你怎麼想。”
“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
“你贏不了我。”
“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你都贏不了我。”
見鹿涼如此狂妄,李瀾卿也冷笑了一聲:“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李瀾卿可是曾拿到過國手的頭銜,在他的眼裡,可不認為自己的棋力要弱於鹿涼!
與此同時,隨著比賽開始,直播間就湧入了大量棋迷。
“來了來了,神速對戰前國手!”
“李瀾卿被禁賽了一年,好不容易才解除限製,這麼久沒有下過正規比賽,感覺他不會是神速的對手啊。”
“這兩人都在櫻國棋壇被黑的很厲害,他們的內戰簡單看看就行了,也不用刻意支持誰,反正最後都要在決賽上遇到不破十段,那才是最後的生死戰。”
【A組決賽,一人五個小時】
【比賽正式開始】
當計時器開始讀秒的那一刻,鹿涼就夾起了一枚黑子,落入了棋盤之中。
“嗯?”
“神速第一手,居然下了三三!?”
“其它人下三三我能理解,但換做是神速的話,多少有一點兒理解不了啊。”
“等等……”
“神速這一招棋,怎麼會是落在左下角的?”
“啊這,不太對勁吧?他不會是跟李瀾卿有什麼矛盾吧?”
“就算是跟鹿涼關係不好,甚至像李世賀那種公開嘲諷過鹿涼的棋手,也沒見過他往左下角走棋啊!”
棋盤是19X19的對稱形狀,第一手棋往哪裡落子都是一樣的,但是在圍棋裡……執黑第一手落子右上是出於棋德,對敵人表示尊敬!
雖然沒有正統的規範和限製,但畢竟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禮儀,大多數棋手都在遵循這一點。
可縱觀鹿涼以往的對弈,這還是他第一次往左下行棋!
對於鹿涼而言……
李瀾卿這種在賽前威脅人的棋手,可沒有絲毫尊敬的必要。
看到這一步,李瀾卿的臉色卻是是微微一變。
不過,比起鹿涼第一手棋落子左下,他倒是更在意鹿涼那手棋為何會落在三三。
布局繼續,鹿涼第二手落子右下小目,李瀾卿執白,下出了常規的星小目。
鹿涼執黑低掛左上小目,李瀾卿弈出外側小飛,見鹿涼再一次低掛右上星位角,李瀾卿則是在這時選擇了脫先,低掛黑棋右下小目。
鹿涼沉思了片刻,因自己左下角是三三,所以他還是采用了同樣的招式,選擇了幅度稍大的外側小飛。
李瀾卿回到右上小飛守角。
鹿涼下一手棋,則正式托入了星位角。
“托角……”
李瀾卿並沒有太過驚訝,他研究過鹿涼的棋譜,更看過他跟薑羅聖九段的那一場直播。
“不是二路小飛,而是托角,這是鹿涼擅長的定式。”
“不過,就算讓外側的那三枚白子被封鎖,隻要保留局部變化,就不能算是白棋虧損。”
在李瀾卿的認知裡,認為是薑羅聖九段後續的招法下錯了,方才在當時落入了下風。
而且,李瀾卿保留那三枚白子另有作用,所以,他倒是很樂意跟鹿涼還原這一棋形。
“啪嗒,啪嗒。”
棋子一手手落下。
鹿涼執黑斷上去的時候,李瀾卿就執白二路拐打,雙方很快就形成了曾在神速戰挑戰者決賽中上演的,新型的托角定式。
“又是這個托角定式……”
“話說回來,我先前還看到不破十段跟神樂本因坊下出了這個棋形,如果下這個定式的人越來越多,不會有一天會取代雙槍定式吧?”
“彆啊,我就隻會一個雙槍定式,如果這都被淘汰了,那我以後還怎麼下棋啊!”
“等等,雙槍定式被淘汰,豈不是意味著變招韓國流也要被淘汰嗎?”
李瀾卿對自己的招法相當自信。
比賽進行時,雙方很快就在下方形成了激戰。
李瀾卿刻意在下方的局部埋了不少枚白子,等到鹿涼打入,他就選擇了飛鎮封鎖。
黑棋托,白棋搬。
黑棋斷,白棋再打完沾上,等待黑棋二路渡過。
切斷了黑棋右側和上方的出路,逼迫神速朝著左側鏈接,與此同時……李瀾卿就早有預謀的,下出了一手滲人的大飛!
他這一手棋用意極深。
如果黑棋連回左側的三三,無論是小跳還是小尖,白棋都能趁機滲透黑棋!
不得不說,作為夏國的前國手,李瀾卿還是將他的中盤戰鬥力展現的淋漓儘致,倒是很符合夏國棋手的風格。
然而,即便是他……
在見到鹿涼的下一手棋時,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鹿涼經過了片刻沉默,就緩緩夾起一枚黑子,硬生生擠了上去,強行給白棋製造出了一個斷點。
“好棋……”
“不,應該說是妙手!!”
李瀾卿的身體坐直。
他很快就計算了出來,黑棋用這一俗手連回,看似棋形很蠢,實則會給白棋留下來一個明顯的斷點。
如此一來,白棋彆說是滲透黑棋了,簡直是自身難保!
看到這一手棋,李瀾卿就陷入了長考。
一個小時過後,直至午休封盤階段,他都未曾落子下一手棋。
【封盤】
【豐田杯封盤期間,棋手可以繼續計算,但不可以落子】
眼見鹿涼離場去吃午飯,李瀾卿頓時心生不滿:“可惡,這個神速隻是在強撐吧?明明很在意我的爆料,還偏偏要裝出來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爽!”
當然,李瀾卿自然不會離場,他就這麼一直緊盯著棋局,直至下午,比賽重新開始。
算上封盤時間,一共長考了三個小時的李瀾卿,方才夾起來一枚白子,直接硬碰黑棋三三!!
他放棄了滲透,直接打入!
鹿涼夾起黑子,冷靜的封鎖住了白棋,卻同樣任由白棋切斷了自己。
鹿涼斷,白棋反打。
在棋迷們震驚的目光下,這局棋很快就誕生了一個驚天巨劫!
目數如此巨大的劫爭,足以關係到整局棋的勝負。
但鹿涼這一強硬的招式,正中李瀾卿下懷。
“很好,劫爭出現了……”
李瀾卿難掩臉上的驚喜,隻要到了自己最擅長的劫爭環節,那就該輪到自己發力了!
“太衝動了……”
“神速居然跟李瀾卿打這樣的劫,實在是太過魯莽了。”
夏國棋院內:許多更看好鹿涼的職業棋手,議論紛紛。
哪怕是很多頂尖的職業九段,也曾體會過李瀾卿的劫殺威力。
李瀾卿最擅長的就是攪渾局勢,通過劫爭的轉換來逆轉局勢。
剛剛回國的莫西風九段,也是輕歎了一聲:“居然剛到中盤,就形成了這麼大的劫爭,我先前真是白白提醒鹿涼了。”
敢跟李瀾卿開勝負劫的棋手,可是罕有贏下比賽的!
更不用說,這一手劫無論是黑棋先開還是白棋先開,一手棋都消不掉。
這就要雙方都保證,自己必須要比對方多出來兩枚劫材,才有主動開劫的資格!
當然,李瀾卿被譽為劫爭之王,並非是沒有緣由的。
他很快就看清了局勢,終於選擇在這一刻,主動出動了右上“托角”形成的新型定式之後,被封鎖的那三枚白子!
李瀾卿之所以更看好白棋,就是因為那裡留有更多的劫材。
不同於目數方麵的落後。
劫材,就是像定時炸彈一樣的隱患!!
對於李瀾卿而言,一時的目數差距並不能決定優劣,隻要擁有的劫材夠多,對自己而言就是優勢!!
當然,僅憑右上的目數,還不足以抵消左下的巨大劫爭,李瀾卿隻是看在黑棋一手棋消不掉劫的情況下另尋契機,想要在棋盤上製造更多的劫材。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鹿涼總歸是要率先開劫的。
他的兩塊黑棋都被切斷,這個劫打不贏隻會愈發被動。
然而,輪到鹿涼行棋時卻同樣沒有開劫,而是貼起了下方的黑棋,試圖壓迫白棋的另一塊大龍。
這麼一來,本局棋就變得非常有意思了。
左下的劫爭明明關係到整局棋的勝負,但黑白雙方卻都視而不見,遲遲沒有動作。
李瀾卿在創造劫材。
但鹿涼的行棋方式,卻近乎於匪夷所思!!
他下棋時,根本就不管會不會留下劫材,也不會退避……他每一手棋都走最強的,簡直就像是真的在追殺白棋的大龍一樣!
白棋在右下沒有討到便宜,隻能朝著中央跳出。
連帶著幾塊棋被卷入進去,形成了激烈的對殺環節。
隨著左下的劫爭越來越大,外側的大龍也越走越重,棋行至此,李瀾卿終於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消劫?”
李瀾卿的瞳孔微微凝縮。
他仔細算了很久,不解道:“無論怎麼算,這個劫爭都能關係到全局的勝負吧?但是……神速為什麼完全將其視而不見,連一點消劫的想法都沒有嗎?”
因為李瀾卿在創造劫材,幾乎已經放棄了目數的爭奪,隻想著多給黑棋留一點缺陷。
所以,眼睜睜的看著白棋愈發落後,黑棋卻遲遲不消劫,李瀾卿已是目眥欲裂。
哪怕被稱為劫爭之王,他也從未見過神速這種壓劫不消的下法。
“神速,你有種倒是給我消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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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補2000字。
還差5000字,會儘快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