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槍實在是還差些力量，軟綿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阿娘不舍得飯菜，總要你吃飽呢！”
林海疆其實也想像是和大徒弟那樣和自己的兒子林佑安說話，卻不想一張口就是這樣不中聽的——家中有兩個嬌慣的也就夠了，林海疆覺得總要有個人嚴肅些，不然還不把兒子慣的翻了天？
“師父，師弟他自幼……”
聽到這隻能起到反麵作用的解釋，林佑安這才注意到原身父親和師兄早已站在自己身後良久，想必是把自己方才練槍的狀態全都看了去，：“阿爹，承安師兄。”
林佑安倒是不在乎林海疆看到自己的進步。左右自己的下意識反應藏不住，而原身這副病弱的身子，想要把這些兵器練出該有的樣子，還需要一天天的把體能補起來。
更何況，以自己半瓶水咣當的本事，在周承安麵前瞞一瞞還有可能，可要是想要在林父麵前藏拙，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承安，你不要替他找借口。”林父帶兵打仗，勝敗尚且有回旋的餘地，但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疏忽，就能讓一群將士無辜喪命。因而林海疆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些沒有用處的借口，“這若是上了戰場，敵軍難道會給他找借口的機會麼？”
會避開那道帶著歉疚的目光，林佑安算是明白為何這做師兄的總是想著師弟，原身心裡卻還是對他藏著埋怨。
明明是真心想要緩和師弟和師父之間的關係，一番話下來沒有效果不說，還讓林海疆更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不爭氣——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時間久了，任誰也不會說周承安是“不會講話”。
隻會覺得這個師兄“會講話”，那簡直是“太會講話了”！專門就是為了離間父子感情來的！
“阿爹，兒今後會常來校場的。”林佑安並沒有選擇像是原身那樣一言不發，默默吞掉自己的情緒，這更沒有順著師兄和父親的話繼續說下去，“孩兒愚鈍，往後自會多同師兄學習。”
林父是個武將不錯，卻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沒有腦子帶什麼兵、打什麼仗？
很多時候林海疆並非體會不到兒子和徒弟的細微情緒。隻是帶兵打仗慣了，總覺得兩個向自己討誇獎的孩子，也是自己手底下那些將士，這也就決定了林父必然在兩個孩子的成長中錯過了許多。
“你既然心中有數，為父也就放心了。”
果然，林海疆更接受的是並不是原身那套像是文人一樣的守禮的模樣，反而更喜歡林佑安這樣大大方方接下來作為回應的方式。
三個人的相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林佑安難免懷疑原身的病有一半都來自於一直壓抑的情緒。常年在家讀經典，又跟在書香門第走出來的阿娘身邊，原身身上的書卷氣帶來的並不是沉穩，反而是對本性的壓抑更多一些……
“好了，今日也不早了，承安，佑安，你們兩個同我一起回家。”眼看著天色漸暗，想起自己一連幾月沒能同妻子好好吃上一頓飯，接風宴又被賠償一事攪和沒了，林海疆想要一家人好好聚上一聚，“都去收拾收拾，同你們阿叔阿伯們交代一聲，承安你這次要在家多休息幾天，你師娘也想你了。”
“師父，承安還是早些回來軍營才是，小時候師父說過，三天不練功，所有人都知道了！”周承安天生就不是在屋簷底下長棲的燕雀，自然是待不住的，“師娘本就辛苦，承安還是少添亂才是。”
“終歸也不差這幾日，喂食若是留不下你，又要被你師娘念了！”
“對了承安，今日怎麼不見秀寧那孩子？平日裡不是總跟在你身邊？”
林海疆和大徒弟可聊的話題顯然比同自己親兒子要多上不少，一路上同周承安並肩說了許多。
而這天顯然也很稱林海疆的意，才吃過一頓便飯，一陣疾風就捎來了一場長雨。這是老天有心留人，周承安便是不想留下來，也沒有借口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