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的皮卡車橫在沙路上,遠光燈像兩柄燒紅的烙鐵,燙得林晚星睜不開眼。她抱著繈褓裡的念念,後背緊緊抵著衛生院斑駁的磚牆,掌心的胡楊木牌硌得生疼。
“跑啊?怎麼不跑了?“趙磊叼著煙從車上下來,軍靴碾過碎石子發出刺耳的響,“林晚星,彆給臉不要臉,你家那破林子,早該姓趙了。“
他身後的兩個打手摩拳擦掌,手裡的鋼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陳建軍和林曉月縮在衛生院門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剛才就是這兩人偷偷給趙家報的信,說林晚星帶孩子跑出來了。
念念在懷裡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小臉瞬間褪成紙白色,嘴唇卻紅得發紫,像塗了血。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摸到女兒後頸的皮膚,黏膩得嚇人——溶血又加重了!
【係統警報:目標溶血指數突破臨界值,常規藥物無效!檢測到100米外胡楊林存在300年古樹,其分泌的"胡楊淚"可中和毒素,倒計時15分鐘!】
100米。
林晚星猛地轉頭,衛生院後牆就是胡楊林的邊緣,昏黃的月光透過枯枝,在沙地上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可趙磊的人堵著前門,後牆是三米高的水泥牆,牆頭上還插著碎玻璃。
“拿地契來換你女兒的命,怎麼樣?“趙磊看出她的焦急,笑得越發得意,“我知道那丫頭快不行了,鄉衛生院治不了,去縣城的路......“
他的話沒說完,林晚星突然抱著孩子衝向側麵的廁所。那裡有個廢棄的通風口,是她以前幫衛生院打掃時發現的。
“抓住她!“趙磊罵了句臟話,帶頭追上來。
林晚星鑽進散發著惡臭的廁所,一腳踹開鏽跡斑斑的通風口鐵欄。尖銳的鐵刺劃破手背,血珠滴在念念的繈褓上,像綻開的紅梅。她顧不上疼,先把孩子從洞口塞出去,自己緊跟著匍匐鑽過——玻璃渣子刮破了她的褲腿,在小腿上劃開長長的口子,沙礫鑽進傷口,疼得她眼前發黑。
“在那兒!“打手的吼聲就在身後。
林晚星抱著孩子滾進沙堆,借著胡楊林的陰影連滾帶爬地往前衝。念念的呼吸越來越弱,小腦袋歪在她臂彎裡,睫毛上掛著淚珠,看得她心臟像被狼啃了似的。
【係統導航:西北方向80米,胡楊樹冠呈傘狀,樹乾有碗口大的樹洞。】
林晚星咬著牙直起身,月光下,果然看到不遠處有棵特彆粗壯的胡楊,樹皮皸裂得像老人的臉,枝椏倔強地伸向夜空。她剛跑兩步,腳下突然被樹根絆倒,重重摔在沙地上。
懷裡的念念“哇“地哭了一聲,聲音細得像貓叫。
林晚星顧不上膝蓋火辣辣的疼——粗糲的沙礫已經把皮肉磨破,血和沙子混在一起,結成暗紅的痂。她手腳並用地爬向那棵胡楊,離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樹脂清香。
樹洞裡果然有東西!
借著月光,她看到洞壁上凝結著一層琥珀色的結晶,像融化的蜜糖又凝固了,用手指一摳,硬硬的帶著點黏性。這就是胡楊淚?
【係統提示:需取10克結晶,與母乳混合服用。】
林晚星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剛才從衛生院偷偷拿的),小心翼翼地刮下結晶。趙磊的罵聲從林子外傳來,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柱在樹乾間掃來掃去。
“快......念念乖......“她急得渾身發抖,找了塊乾淨的石頭把結晶砸成粉末,又解開衣襟擠了些母乳在掌心裡,混著粉末搓成小球,輕輕塞進女兒嘴裡。
念念的小嘴本能地蠕動著,吞咽時嗆了一下,咳嗽起來。這聲咳嗽卻讓林晚星喜極而泣——至少她還能咳!
就在這時,一束手電筒光打在她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找到你了!“趙磊的聲音近在咫尺,帶著喘粗氣的惡狠狠,“林晚星,我看你往哪兒跑!“
林晚星下意識地把孩子護在懷裡,後背緊緊貼住胡楊樹乾。粗糙的樹皮蹭著傷口,疼得她倒抽冷氣,卻也讓她莫名生出一股力氣——就像這棵在沙漠裡站了三百年的樹,就算被風沙抽打得千瘡百孔,也照樣把根紮得死死的。
“地契......我可以給你。“林晚星的聲音因為緊張而發顫,卻透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但你得讓我帶孩子去縣城看病,不然......我現在就把這樹燒了!“
她撿起地上的枯枝,又摸出打火機——那是陳建軍落在病房的,剛才逃跑時順手揣進了兜裡。
趙磊的臉色變了變。這棵老胡楊是紅柳村的風水樹,趙老四一直想據為己有,說是能鎮宅。他還真不敢讓她燒了。
“你耍我?“趙磊的眼神陰鷙得像毒蛇,“等你女兒死了,我看誰還護著你!“
“她不會死。“林晚星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突然笑了。
念念的小臉不知什麼時候恢複了點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她,小手還抓住了她的手指。
胡楊淚真的起作用了!
【係統提示:目標生命體征趨於穩定,溶血指數下降。】
林晚星的心落回肚子裡,底氣也足了:“趙磊,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不然我現在就去告你非法拘禁,再把你爸偷埋工業廢料的事捅到環保局去——你猜他們信不信我?“
她故意提高了聲音,胡楊林裡有回聲,聽起來格外有氣勢。其實她根本沒證據,但趙家人做賊心虛,肯定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