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房的鐵皮煙囪剛冒出第一縷青煙，林晚星就聽見院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她正給念念喂小米粥，小家夥的小手拍著搪瓷碗，粥沫子濺得滿臉都是。林晚星用圍裙擦了擦女兒的臉，側耳細聽——是膝蓋砸在沙地上的聲音，悶得像敲在空木頭上。
【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人物陳建軍，情緒狀態：絕望+懺悔（偽裝）。】
林晚星舀粥的手頓了頓。他來乾什麼？自上次在趙家承包地被捅了一刀，這男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聽說被學校停了職，趙曼妮也嫌他沒用，把他從出租屋裡趕了出來。
“媽......“念念突然指著門口，小嘴裡的粥噴了出來。
林晚星順著女兒的手指看去，院門縫裡塞進來半張臉——陳建軍的臉，青一塊紫一塊，顴骨上還貼著塊歪歪扭扭的紗布，眼睛腫得像核桃，哪還有半點之前當老師的體麵。
“晚星......“他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隔著門板都能聞到一股劣質白酒的餿味，“我知道錯了，你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林晚星把念念抱起來，背對著門坐下：“有事說事，門就不開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門外傳來“咚、咚“兩聲，是磕頭的聲音，“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和念念......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做人！“
念念被磕頭聲嚇得往林晚星懷裡縮，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領。林晚星輕輕拍著女兒的背，聲音冷得像冰：“機會？你給過念念機會嗎？“
她想起女兒在保溫箱裡插滿管子的樣子，想起自己在戈壁灘被蛇咬的疼，想起那些被陳建軍和林曉月聯手毀掉的棉苗——這些，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
“我......“陳建軍噎了一下，隨即哭得更大聲，“我已經跟林曉月斷了！她就是個騙子，騙我的錢還騙我的感情......晚星，隻有你才是真心對我好的......“
“哦？“林晚星笑了，“那你和她的離婚證呢？“
門外的哭聲戛然而止。
林晚星抱著念念站起來，走到門後，透過門縫看著他。陳建軍跪在沙地上，破舊的襯衫沾滿油汙，褲腿還撕了個大口子，露出裡麵青紫的傷痕——多半是被趙家的人打的。
“拿不出離婚證，就彆跟我談"斷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陳建軍，你現在這副樣子，不是因為後悔，是因為走投無路了。“
陳建軍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他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狠戾，隨即又被哀求取代：“晚星，我知道你恨我......但念念不能沒有爸爸啊......你看她都長這麼大了，還沒叫過我一聲爸爸......“
提到女兒，林晚星的眼神更冷了：“她有沒有爸爸，都比有你這種爸爸強。“
她轉身想回屋，懷裡的念念突然扭動起來，小臉憋得通紅。林晚星剛想把尿，小家夥已經“噓噓“地尿了出來——一道金黃的弧線越過門檻，不偏不倚澆在陳建軍臉上。
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淌，滴進嘴裡，帶著淡淡的奶腥味。
陳建軍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銅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親生女兒澆了一臉尿。
林晚星也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這丫頭，真是老天爺派來收拾他的。
【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人物尊嚴值驟降，胡楊值+5。】
“你看，連念念都不待見你。“林晚星用毛巾擦著女兒的屁股，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滾吧，彆在這兒礙眼。“
陳建軍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到門上，雙手死死抓著門板，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林晚星！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念念的親爹！這油井房也有我的一半！“
“你的一半？“林晚星彎腰撿起根木棍，對著門板狠狠敲了一下，“當初你卷走彩禮錢跟林曉月跑路的時候，怎麼不說有你的一半？現在落難了，想起這還有你的地方了？“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拔高了：“我告訴你陳建軍，彆說這房子是我爺爺蓋的，就算真是你的，你也休想踏進來一步！“
“我......“陳建軍還想說什麼，突然看見遠處的沙丘上出現幾個黑影。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像是見了鬼似的，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我先走了晚星！你再考慮考慮！我還會再來的！“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連掉在地上的破草帽都沒敢撿。
林晚星透過門縫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陳建軍怕的不是她，是那些黑影。
是誰？
【係統提示：檢測到趙家打手，共4人，正朝油井房方向移動。】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是趙家的人！他們肯定是來收拾陳建軍的，說不定還想順便找她的麻煩。
她趕緊把念念放進搖籃，從床底下拖出那把磨尖的胡楊木棍，又把兌換的防蛇粉揣進兜裡——這東西雖然主要防蛇，撒在人眼睛裡也夠難受的。
“念念乖，待在這裡彆動。“她在女兒額頭親了一下，握緊木棍守在門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粗魯的笑罵：“那小子肯定躲這兒了！“
“趙少說了，找到他打斷第三條腿！“
林晚星的心跳得像擂鼓。她隻有一個人，對方有四個壯漢，硬拚肯定不行。
就在這時，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檢測到村民老李頭、王二柱等人正在靠近，攜帶農具，目標：支援宿主。】
林晚星鬆了口氣。是老李頭他們！肯定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
“砰！“門被狠狠踹了一腳，門板晃了晃。
“林晚星！開門！看見陳建軍沒有？“是趙虎的聲音，帶著酒氣。
林晚星沒應聲，悄悄摸到後窗。隻要能拖延到老李頭他們來，就有救了。
“沒人是吧？“趙虎獰笑著，“兄弟們，給我砸！砸開了裡麵的娘們......“
後麵的話沒說完，就被一聲怒吼打斷：“住手！“
林晚星從後窗探出頭，看見老李頭拄著拐杖衝在最前麵，王二柱和十幾個村民舉著鋤頭鐵鍬，像堵人牆擋在門口。
“趙虎！你們又想乾什麼壞事？“老李頭的拐杖在地上頓得咚咚響。
趙虎顯然沒料到會遇到村民，愣了一下才罵道：“老東西滾開！這事跟你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