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寬景在書房待了大半夜,燭火燃儘了兩盞,案上的涼茶飲了又續,才總算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事已至此,他總不能一直逃避,連自己的王妃都不敢見。
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昨夜那般事,本就是夫妻間再正常不過的情分。
他反複在心裡默念,試圖壓下那點莫名的局促。
深吸口氣,泡完藥浴後,推著自己輪椅來到內室。
屋子空蕩蕩的,燭火隻點了一盞,床上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床褥,錦被疊得方正,枕頭上沒有半分褶皺。
洛寬景一愣,心頭莫名掠過一絲空落。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忽然發覺自己竟下意識在期待看見裴漱玉的身影。
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覺得陌生,他強壓下去,沉默的把輪椅推到床邊,目光落在床褥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秋鈺和秋野今日跟他說裴漱玉昨晚是睡在了洛煙的屋子。
今夜應該也是如此。
難不成以後裴漱玉都要睡在洛煙那邊?
那他讓她搬進雲深院還有什麼意義?
洛寬景眉頭皺的很深。
今夜,他又失眠了,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
混沌中,一個穿著湖藍色衣裙的女子,踩在青石板路上,朝著站在不遠處的梅樹下男人走過去。
她勾著男人的下巴,微微俯身,男人像被藤蔓纏住般動彈不得,隻能看著她俯身吻了過來。
呼吸交纏時,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急,很亂。
她把他帶到屋內。
帳內燭火搖曳,他看到她臉頰被映的泛紅。
洛寬景猛地睜眼,屋外天光大亮,他抬手按在胸口,指尖觸到的衣料竟帶著薄汗,連耳尖都燒得發燙。
他……他竟然做了那種夢!
洛寬景難以置信,而且夢中女子的臉是裴漱玉。
雙腿沒有殘廢之前,洛寬景的一心學武,夢想是當個戰功赫赫,保家衛國的將軍,所以從未沾過女色。
女人隻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雙腿殘廢之後,就更不可能沾染女色,衛神醫說他的腿隻是中了毒,因為發現及時,施針控製住毒素,所以並不會影響男女之事。
他也是個男人,成年男人,這麼多年下來,自然也會失控過,但從來沒有做過春?夢。
洛寬景撐著手坐起身,掀開被褥看了一眼,又把眼睛閉上,沉默了很久,他才緩過神。
或許是因為昨日他給裴漱玉解毒的原因吧。
他不確定的想。
洛煙從練武場回來後,才瞧見了洛寬景從屋裡出來。
她腳步一轉,下意識的想跑,反應過來後,拍了拍自己腦門。
不對啊,她又沒有做錯什麼,跑什麼。
“父王,早上好啊。”洛煙湊過去和洛寬景笑嘻嘻的打招呼。
洛寬景眸光微轉,盯著洛煙看了一瞬,薄唇輕啟,“洛煙,你年紀也不小了,總是住在雲深院也不像個樣子,從今日起,你就搬回你自己的院子吧。”
洛煙聞言,有些愣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啊?父王,你要趕我走啊?”
“不是趕你走。”洛寬景神色淡定從容,“你今年十一歲了,該學著打理自己的院落,學些規矩了。”
洛煙圍著洛寬景的輪椅轉了三圈,眨了眨眼,隨即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眼睛一亮,湊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