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漱玉母子三人剛出靈堂沒多久,就遇到了裴夢婉。
裴夢婉眼眶通紅,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漱玉三人,這才護著肚子去靈堂。
裴漱玉腳步頓住。
她也聽說裴夢婉懷孕的消息,本以為她今日不會來,沒想到她跟裴策感情這麼深,就算是懷著身孕也要過來。
靖遠侯看著懷著身孕的裴夢婉,眼底深處的戾氣一閃而過。
被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養著彆人的兒子女兒。
甚至連自己女兒的出生,也是為了裴夢婉,一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一把掐死裴夢婉。
看著裴夢婉跪在靈堂上痛哭流涕,臉色陰沉的可怕,眼裡滿是嘲諷。
不愧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啊,感情如此的深厚。
“父親,我想去見一見母親。”裴漱玉沒管裴夢婉,走到靖遠侯跟前說道。
靖遠侯沉默了一瞬,“你母親因為策兒身亡,心裡承受不住,一病不起,現在恐怕還昏迷著,你去看看也好,不過,不要過多打擾。”
他不能一直攔著彆人去看望靖遠侯夫人,否則會引起彆人的懷疑,所以他一早就給她灌下了迷藥。
好在靖遠侯夫人一直都很偏心裴策,今如今裴策意外身亡,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暈倒,也不會惹人懷疑。
裴漱玉點頭,“好,我知道。”
片刻後,她來到靖遠侯夫人院子,下人提前收到了消息,沒有攔著裴漱玉。
進屋後,她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輕輕蹙了蹙眉,走到屏風後的床邊,低頭看著床上雙眼緊閉,臉色略帶蒼白的靖遠侯夫人。
昏迷的靖遠侯夫人沒有了往日對她的尖酸刻薄,臉頰有些消瘦,瞧著十分可憐,裴漱玉薄唇微抿,讓采荷出去守著。
沉默了很久,她跪坐在床沿邊,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母親。”她輕輕開口,“你知道嗎,在我得知養父養母並不是我親生父母的時候,我非常的開心。”
“原來我並不是沒人愛的。”
“我滿心歡喜的回侯府,我想著我的母親一定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人,會笑著朝我伸手,摸我的頭說我的女兒,可算回來了。”
“我渴望得到你的疼愛,哪怕隻是一句溫聲的問話,一塊糕點,都能讓我記一輩子。”
“我還記得有一年你的生辰,那時我學會了刺繡,我熬了兩個月時間,給你繡了一個壽星圖,送給你後不到兩天,就被裴夢婉不小心弄壞。”
“你說裴夢婉是不小心才弄壞的,讓我不要太小氣,你說你自己都不在意,我在意什麼。”
“是啊,你不在意我,所以你也不在意我送你的禮物,我當初那滿心的歡喜,原來從頭到尾,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裴漱玉想起往事,麵上非常平靜,隻是自己喃喃自語。
“我時常不懂,母親為何總是偏心裴夢婉,明明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現在想來,我應該要謝謝她,若不是她,想來我想應該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裴漱玉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靖遠侯夫人,彎下腰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
“母親,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吧。”
“永彆了。”
最後一句話,裴漱玉說的很輕,最後看了一眼靖遠侯夫人,她不帶留戀的轉身離開。
她知道裴策死後,靖遠侯夫人也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