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江銜月終於動了。
她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向裴忌那邊挪動。
被子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
她一點點靠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溫熱氣息,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木質香調。
黑暗中,她側過身,麵向他如謫仙人的麵容。
畢竟她是頭一回做這種事,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江銜月微微撐起身體,朝著裴忌的臉頰,極其輕柔地、迅速地湊了過去——
就在她的唇瓣即將觸碰到那片溫熱肌膚的刹那!
一隻有力的大手,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腕處傳來裴忌隔著手套施加的、穩定而有力的禁錮感。
江銜月渾身血液瞬間凍結!頭皮發麻!
就知道這人釣魚執法!臭不要臉!
黑暗中,裴忌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幽暗的光線下,像深潭般沉靜,又像伺機而動的猛獸,哪裡有一絲睡意?
裴忌側過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近在咫尺、幾乎要貼上他臉頰的江銜月。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纏。
她的驚惶,他的冷靜,在咫尺之間形成強烈的對比。
“江月。”裴忌的聲音低沉沙啞,在寂靜的夜裡帶著一種磨砂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深更半夜,你這是……想做什麼?”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冰冷的玩味。
手腕被他緊扣著,溫熱的指腹下是她急促跳動的脈搏。
他身上的氣息將江銜月完全籠罩,那是一種強大而陌生的雄性氣息,混合著冷冽的木質香,充滿了侵略性和掌控力。
江銜月本能察覺到危險,隻覺一股電流從手腕瞬間竄遍全身,激起一片戰栗。
這個人,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這種危險的感覺,百年來,她隻在周不移身上體會過!
然而,江銜月求法若渴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她幾乎是無意識的、將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被抓住的手腕接觸點上,瘋狂地去感知、去呼喚那被鎖在裴忌體內的力量!
就在這極致的危險和禁忌的貼近中。
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暖流,竟真的順著裴忌扣住她手腕的手指,悄然流淌回她的身體!
法術!
雖然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確確實實是她失去的力量!
成功了?!
江銜月心中狂震,巨大的驚喜讓她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亮光。
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周不移居然騙她!竟然說什麼隻有接吻才能拿會法術!
明明隔著手套也能拿回微弱的法術。
等她回去後一定要周不移好看!
但這情緒沒能逃過裴忌的眼睛。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著那瞬間加快的脈搏和手腕接觸點傳來的,一絲極其隱晦卻難以忽視的能量異動。
他俯身,湊得更近,灼熱的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致命的磁性,卻又冰冷得如同深淵:
“想親我?”
他頓了頓,氣息拂過她的耳垂,帶來一陣更強烈的戰栗。
“下次可以直接點。”
“不過……”他的聲音更沉,帶著警告,“最好先弄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說完,他驟然鬆開了鉗製她的手,力道乾脆利落,仿佛剛才那充滿侵略性和掌控欲的接觸從未發生。
他重新躺平,閉上眼,呼吸再次變得平穩悠長。
切。
江銜月不屑,最煩在她麵前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