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龔逢吉的嘴角又掉了下來。
他怎麼可能會告訴江銜月,其實剛剛他是騙她的。
他想給江銜月一點顏色瞧瞧,叫她不要太過得意了。
可經曆了剛剛的那一幕,如今再整她又有些心底發毛。
可轉念又一想,自己要是放棄了這個機會,跟她坦白,豈不是坐實自己慫了嗎?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退縮?
更何況,為了捉弄江銜月,他都沒能和晴晴姐多說幾句話!
下定主意,龔逢吉“唔”了聲:“沒錯,他就在酒店裡,我帶你去找他。”
看著龔逢吉故作鎮定的背影,江銜月無聲地笑了。
就他這點捉弄人的把戲,放在她身上,完全都不夠看的。
龔逢吉這人吧,江銜月看得透透的。
說他惡毒吧,是挺惡毒的。
仗著裴家的身份,加上對淩時晴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逮著機會就想給她使絆子,恨不得她立刻從裴忌身邊消失。
但是呢,這惡毒裡又透著一股子讓人啼笑皆非的……單純?或者說,蠢得耿直?
心思都明晃晃寫在臉上,演技拙劣得連街邊三流劇組都看不上。
剛才那吞吞吐吐、眼神飄忽的樣子,就差在腦門上貼張紙條寫著“我在撒謊,我在整你”。
江銜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房間裡要麼空無一人,要麼等著她的不是什麼裴忌,而是龔逢吉安排的“驚喜”。
他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吉娃娃,齜著牙,自以為凶悍無比,實際上連撓破皮都費勁。
然而,奇怪的是,和龔逢吉這種人待在一起,江銜月反而覺得……有種異樣的輕鬆。
是的,輕鬆。
比起裴忌那心思縝密的算計,比起淩時晴那捉摸不透的態度。
龔逢吉的“壞”,簡單、直接、一目了然。
他討厭你就寫在臉上,想整你就立刻動手,心虛了就藏不住,得意了就尾巴翹上天。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喜歡動腦的人,最近幾個月動的腦子,比她這一百年來動的腦子都多。
“嗯,走吧。”
江銜月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雙手依舊衛衣兜裡,慢悠悠地跟上龔逢吉的腳步。
隻見龔逢吉領著她越走越偏,越走越深,江銜月挑了挑眉。
“喏,表哥就在這裡,進去吧。”
他推開一扇門,屋內一片漆黑。
“不是說帶我去見你哥嗎?”江銜月倚在門邊,“你哥呢?”
“還不是因為你太磨蹭,我哥等你等睡著了都。”
江銜月一把抓住龔逢吉的手臂:“既然這樣,我們一起進去吧,我替你解釋解釋,免得你因為我被誤會辦事不利。”
“哎哎哎,你放開!”
猝不及防的肢體接觸讓龔逢吉有些火大。
可這女人看著瘦小,力氣卻這麼大,他根本掙脫不了!
兩人前腳剛進屋子,後腳“砰”地一聲,房門猛關。
霎那間,眼前像是被黑布罩住,伸手不見五指。
掌中龔逢吉的手臂瞬間繃得像塊鐵板,連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