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頑固地鑽入江銜月的鼻腔。
視線先是模糊一片,繼而聚焦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渾身像是被卡車反複碾壓過,尤其是丹田處,傳來一陣陣源自本源耗損的虛弱。
“醒了?”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是傅寒聲。
他立刻俯身湊近,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關切和緊張。
“感覺怎麼樣?哪裡特彆難受?要不要叫醫生?”
方越也湊了過來,身後跟著滿臉擔憂的向媛媛。
“死……不了……”
江銜月喉嚨火燒火燎。
傅寒聲動作最快,下一刻,一杯溫水立刻被遞了過來。
“多謝……”她擠出一點聲音。
向媛媛:“慢點喝,彆急。”
直到溫水流進喉嚨,江銜月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向媛媛笑道:“江銜月,你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沒我們不行啊?”
江銜月一愣,前些年她仗著自己法術強大,大多時候都是獨來獨往,替周不移捉了好些中心搞不定的怨靈。
也從來沒怎麼參與過警方的破案過程。
現在法術儘失,竟然真的對中心生出了一點歸屬感。
要是沒有中心,她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兒,江銜月認認真真點了個頭。
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對啊,我發現,我沒你們不行。”
向媛媛一愣,扭頭:“嘁,裝模做樣。”
方越及時製止二人:“你的身體損耗十分嚴重,需要絕對靜養,至少這段時間不能再動用法術。”
江銜月有些想笑,扯到嘴角卻有些痛。
她法力儘失,想用都用不了。
這下好了,也不用費勁心思隱瞞自己法術儘失的事情了。
怎麼不算是另一種因禍得福呢?
“金鼎怎麼樣了?人都救出來了嗎?”
“放心。”傅寒聲立刻回答,“‘界’破之後,救援很及時,除了最早被怨靈害死的,其他幸存者都救出來了,正在接受治療和心理疏導。”
他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沉重:“雖然直播畫麵被小向及時掐斷,但……錄屏和截圖早就滿天飛了。”
方越接口,語氣凝重:“中心的技術部正在全力滅火,用‘電影特效泄露’、‘全息投影事故’、‘集體癔症’這些理由混淆視聽,但效果……有限。那道雷,太真了。”
她看著江銜月:“中心那條鐵律——絕不能讓超自然存在成為公眾認知——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我們正在全力進行記憶篩查和修改,優先處理核心目擊者和傳播節點,但範圍太大,成本太高,隻能儘力止損,等輿論自然冷卻轉移。”
江銜月攥緊了被單。
她明白這條紅線的重量,也明白自己那一擊造成的後續麻煩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