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仿佛在評估她話語的重量。
“隻是……一個行為怪異的老太太?”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聽不出情緒。
“不隻是怪異!”江銜月立刻激動起來,仿佛回憶起了更恐怖的細節,身體抖得更厲害。
“她……她後來變得好可怕!像……像野獸一樣撲過來!力氣大得嚇人!我……我拚命跑,跑進一條小巷子……幸好,幸好……”
說到這裡,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禁忌,猛地刹住話頭,眼神閃爍。
“幸好什麼?”裴忌追問,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無形的壓力。
他落在她背上的手,力道也微微加重。
江銜月瑟縮了一下,眼神躲閃,小聲道:“幸好、幸好遇到一個路過的……嗯……算命的道長。”
“他……他好像懂點東西,拿著桃木劍,把那老太太嚇跑了……”
馮庸強調過不能告訴“彆人”,但老公……應該不算“彆人”吧?
她就是要看看,裴忌聽到“算命的道長”這幾個字時,會有什麼反應。
她從來不信巧合,知道她在公司遇險的事就隻有裴忌一個。
她白天才遇上危險,晚上就碰巧遇見一個願意替她解決麻煩的道長?
更何況,剛遇見這位道長,這麼久不回家的裴忌就回了家,還在門口等著她?
“算命的道長?”
裴忌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無波。
但江銜月清晰地感覺到,在她提到“道長”的瞬間,他周身的氣息似乎冷冽了一瞬,快得如同錯覺。
他微微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
“一個算命的道長,就能把一個‘像野獸一樣撲過來’、‘力氣大得嚇人’的東西……嚇跑?”
赤裸裸的質疑。
江銜月臉上瞬間漲紅,帶著羞惱:“我……我怎麼知道!我當時嚇都嚇死了!就聽見那道士喊了幾句什麼,好像還噴了什麼東西……那老太太就尖叫著跑掉了!黑燈瞎火的,我也沒看清!反正……反正我跑出來了!”
她語速極快,眼淚又湧了上來,“你不信我?你覺得我在騙你嗎?裴忌!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她猛地推開裴忌,後退一步,淚眼婆娑地瞪著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跑。
在她即將推開房門的刹那,裴忌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
“我沒有不信你。”
江銜月腳步頓住,背對著他,肩膀依舊在抖。
裴忌走上前,再次伸出手。
這一次,他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慢慢轉過來。
月光透過窗戶,在裴忌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
他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和殘留淚痕的臉頰,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條手帕,極其輕柔地擦過她的眼角。
“隻是擔心你。”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以後……彆一個人亂跑了。要去哪裡,讓司機接送,或者……告訴我。”
他的眼神深邃難辨,讓江銜月一時有些分不清他的真實意圖。
“嗯……”
江銜月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輕輕應了一聲,像隻終於被安撫的貓。
她順勢靠回他懷裡,分秒必爭地汲取著法術。
“你累了,去睡吧。”
裴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江銜月點點頭,一副精疲力儘的模樣,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江銜月臉上的脆弱瞬間消失。
她抬手擦掉殘餘的淚痕,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裴忌的反應太過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