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歲讀懂了她的表情,平靜道:“是你親手殺的?”
翠雀猛搖頭。
“韓瑞軒殺的?”
翠雀遲疑了一下。
“你不清楚?”
翠雀點頭。
“你將她引出來,是想借刀殺人,對嗎?”
翠雀沒有動作。
馮清歲臉色冷了幾分:“你借的那把刀,是太子?”
魏氏和她提過,壽宴當晚,帝後遣了人送禮,並未親至,隻有太子來了。
翠雀臉上露出一絲驚駭。
萬沒想到,馮清歲居然一猜就中。
“難怪。”
馮清歲喃喃道。
難怪姐夫會觸怒皇帝,被打下天牢。
太子是人人讚頌的儲君,德才兼備,方正賢良,來榮昌侯府賀壽鬨出了人命,榮昌侯府勢必為他遮掩。
姐姐和姐夫得知小與死訊時,未必知道是太子的手筆,但小與定然死得不同尋常,讓他們一眼就識破榮昌侯府的偽詞。
他們或許想過將事情鬨大——壽宴賓客雲集,皇親國戚,高門大戶,濟濟一堂,鬨開了才有可能為小與討公道——但想必榮昌侯府沒給他們這麼做的機會,第一時間限製了他們的人身自由。
所以他們選擇了隱忍,選擇了接受榮昌侯府的安撫。
而後試圖告到皇帝麵前,不曾想,真正的凶手就在東宮,他們的狀,根本沒有機會告出口。
這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貴人,處理了不知多少這樣的“麻煩”。
捏死一個侍郎,摧毀一個門庭,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可是,憑什麼。
螻蟻的命,就不是命嗎!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暴怒,在翠雀的雙肩各紮了兩針。
“帶上他,我們去墨寶那邊。”
翠雀還以為自己能脫身了,誰知那胖丫鬟鬆開她,將那異族鬥奴扛了起來。
她一陣錯愕。
見馮清歲往外走,欲伸手攔人,手臂卻紋絲不動。
頓時心中大駭。
——那孩子真的不是她殺的啊!怎麼能將她留在這!
馮清歲轉頭看了她一眼,眸色冷若寒冰。
“沒有你,他們不會死。”
翠雀啞然。
圍欄眨眼就剩她一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軀乾和腿腳雖然能動,但脖頸上套著鐵鏈,哪都去不了。
堂倌過來時,她猛跺腳,瞪大眼睛,試圖告訴對方,她不是那個鬥奴!
對方卻揚起鞭子,狠狠抽了她幾下,罵道:“作什麼妖!馬上就開場了,省點力氣逃命吧!”
罵完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去掉瓶塞後,將裡麵的東西全都灑到了她身上。
她瞳孔驟縮。
這是讓鬥獸喪失神智,不顧一切撲上來撕咬的藥劑!
——不!我不要進鬥獸場!
堂倌罵罵咧咧,解下鐵鏈,將她拖往鬥獸場方向,她劇烈掙紮,招來的隻有更加狠烈的鞭打。
不一會,她被拖進了鬥獸場。
懸滿頭頂的燈籠將鬥獸場照得一清二楚,賭客們圍成好幾圈,坐在沒有點燈的場地周圍。
幽暗中,他們的眼神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