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她就冷靜下來。
就這麼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久負盛名,英年早逝,有的是人為他歌功頌德,傾情緬懷,那累累惡行,寂寂白骨,都將深埋地下,不見天日。
她絕不容許他死得如此乾淨利索。
她要他身敗名裂,千夫所指,遺臭萬年,永世不得好死!
“這香我會調。”
她回道。
“明日便給娘娘送來。”
太子妃聞言,如釋重負,感激道:“那就麻煩夫人了。”
她重新沏了一壺茶,和馮清歲繼續方才聊天的話題,過了差不多一刻鐘,方讓人送馮清歲出宮。
從鋪著地暖的東宮回到冰冷的馬車,馮清歲精神氣弱了一大截。
回府路上,她倚著車壁,琢磨起太子妃和紀長卿的交情。
雖說她先前也懷疑過他們是老相識,但都是無憑無據的猜測。
如今見了太子妃,親身感受了她對她的信任感——她們不過初次見麵,信極有限,太子妃肯將私事全盤托出,絕對因為信任紀長卿——覺得自己說不定猜了個正著。
太子妃和紀長卿兩人,容貌和性情挺般配的,可惜一個是東宮娘娘,一個是天子心腹,情思再深,也隻能遙守相望。
如此想著,歸府再次見著紀長卿,她眼裡便多了一絲同情。
紀長卿:“???”
怎麼又是這種眼神?
這女人又在腦補什麼!
壓下刨根問底的念頭,他麵無表情道:“看完診了?”
馮清歲點頭:“看完了。”
以為紀長卿要問太子妃的病症,卻聽他道:“紫蘇和鳶尾既給了你,日後便是你的人,你隨便使喚。”
隨即從袖袋裡取出兩張契紙,遞給馮清歲。
馮清歲接過一看,是紫蘇和鳶尾的賣身契,不由挑眉。
這麼大方?
不過幫太子妃看個診,就給她兩個能乾丫鬟,看來這人真是愛慘了太子妃。
她眼裡的憐憫又多了幾分。
“那就多謝二爺了,二爺放心,太子妃娘娘沒有大礙,我明日再進宮一趟,保證藥到病除。”
還要進宮?
紀長卿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人承諾今日不動手,可沒承諾明日不動手。
“你……明日和今日一般才好。”
馮清歲先是一愣,而後明白過來,莞爾一笑:“二爺放一萬個心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會連累他人的。”
心想這人為了太子妃,真是操碎了心。
這世間,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淺。
她領著紫蘇和鳶尾回了破浪軒,給她們指派好事務後,列了一長串香料單子,吩咐五花:
“你到不同鋪子買,每個鋪子隻買兩三樣。”
五花領命而去。
不一會,將香料都買了回來。
馮清歲將自己關在房裡配香,忙得連晚飯都顧不上吃,熬到三更天,方將絕情香做好。
沒錯,她做的是絕情香而非抑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