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承戶,家產如何分割?宗族如何傳承?風俗如何維係?允其立戶,國將不國。”
“女子身弱力薄,求生艱難,如何憑一己之力支撐門戶?”
……
幾乎沒人同意立女戶。
皇帝問紀長卿:“紀愛卿怎麼看?”
紀長卿神情自若:“臣以為,自陛下登基以來,大熙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陛下之聖明,足以比肩堯舜禹湯,實乃千古一帝。允女子立個戶而已,如何動搖得了大熙根基?諸君如此反對,未免太過低估陛下聖德。”
群臣:“……”
好你個紀長卿。
看著濃眉大眼的,拍陛下馬屁居然信手拈來。
“千古一帝”都搬出來了,讓他們說啥?
陛下少不得為了這“千古一帝”頒個開祖宗之先河的律令。
果然,皇帝聽了紀長卿的話,龍顏大悅,當場就頒了新律,允許女子立戶。
散朝後,群臣追著紀長卿噴:“紀大人緣何突發奇想,請求女子立戶?若江山社稷因此動蕩,紀大人可擔得起責?”
紀長卿淡淡道:“若僅僅立個女戶就能動搖江山社稷,隻能說明我紀某無能,諸君無能,大熙萬萬男子無能,不配苟活於世。”
群臣:“……”
還得是你。
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紀長卿邁著輕快步伐回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馮清歲。
果見馮清歲喜笑顏開:“二爺功德無量!天下女子都會為之感謝二爺!”
紀長卿:“是陛下聖德。”
馮清歲:“對,也要感謝陛下。”
那批獲救女子成了大熙最先立女戶的女子。
她們可以獨立處置財產,可以自主決定嫁與不嫁,不必依賴父親、丈夫或孩子。
隻要能養活自己,她們就能坦坦蕩蕩地存活於世。
不過這些女子最愁的,也正是如何養活自己。
她們身無長物,也沒有一技之長,在畫舫時被迫學的那些,伺候男人的伎倆,她們下半輩子都不想再用。
市麵上能提供給她們的,也隻有漿洗、縫補、灑掃之類的粗重低薪活計。
便是這些活計,還不一定搶得到呢。
困窘之時,馮清歲找上門來,問她們:“你們願不願意去作坊當幫工?我打算在衛城新開一個作坊,製毛衣的,你們若願意過去那邊,食宿全包,待遇從優。”
說完詳細說了一下作坊的薪酬福利。
女子們喜出望外。
她們巴不得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到一個沒人知道她們過往的地方去,開啟全新人生。
馮清歲提供的這個機會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作坊食宿全包,她們的酬勞幾乎可以全部攢下來,隻消做上三五年,就能買下一套四合院。
再做上三五年,買上一二十畝良田,就能靠佃租養老了。
這麼好的機會誰會拒絕!
“我們願意!”
馮清歲便遣徐嬤嬤帶著她們去衛城籌建新作坊。
衛城就在北境和京城之間,入關的羊毛能直接送去那裡,如今有宗鶴白的商路供貨,還有阿禦那邊的路子,不愁沒有原材料。
這樁事情搞定後,她鬆了一口氣,開始琢磨起魏家人的反應。
魏家受了如此重創,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是魏尚書太能忍,還是在籌謀反擊?
這天下午,她剛要出門遛狗,壽陽公主府一個仆從突然找上門。
“小的是瑄公子身邊的小廝,瑄公子去京郊彆苑玩兒,不知吃錯東西還是怎麼回事,突然上吐下瀉,請您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