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宴當天,賴月蓉用麵紗將自己圍得隻露出一雙眼睛,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進宮途中,便是有人投來好奇眼神,她也完全不理會。
隻在走到舉辦壽宴的太和殿時,險些破防。
殿前竟然站著一個和自己一樣,戴著厚重頭紗、隻露出眼睛的女子。
母親和那女子身旁的婦人打招呼她才知,這人就是收了她千絲盒的紀大夫人。
頓時渾身不得勁。
這人都毀了容了,還不安安分分在家守寡,跑來宮宴做什麼?
難道還想勾引陸郎?
當陸郎是收夜香的,什麼臟的臭的都要?
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她冷笑了一聲,轉過頭去,搜尋起陸雲晉的身影。
陸雲晉值守在殿門右側,織金魚袍,玉帶束腰,佩刀在握,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沉醉的威儀。
如此朗朗君子,如何會與宮妃藕斷絲連?
如何會對她下毒手?
定是謠言。
她癡癡地看了好一會,方在母親催促下走進殿堂。
宴席一人一幾,皆席地而坐,賴月蓉對珍饈美食和戲曲百戲沒有任何興趣,一心關注宮妃席位的動靜。
除了皇後和少數妃子,其他宮妃的長相都差不多,她分不出哪個是盧美人。
宴席即將過半時,有個穿杏紅緙絲衫,配月白紗裙的年輕妃子打翻醬碟,帶著宮女離席更衣。
她遲疑片刻,也跟著離席。
她內心深處是相信陸郎的。
隻是心中存疑,總要消除這些疑慮才行,不然整天胡思亂想,備受折磨。
不曾想,剛走到殿門口,就被人攔住。
是從她身後追上來的紀大夫人。
這人像是從茫茫人海裡發現同好似的,興高采烈道:“原以為宴席隻有我一個戴麵紗的,心裡很是不安,沒想到你也戴了,這下可找到伴兒了。”
她:“……”
誰想跟你作伴!
要不是她也毀了容,早就把這人的麵紗給扯下來,讓她“大放光彩”了。
眼看那宮妃和宮女即將消失在拐角,她冷冷地說了句:“我急著去更衣室,麻煩讓一讓。”
這人卻仿佛聽不見似的,拉著她的手問起了她的麵紗料子。
“你這麵紗料子真特彆,是在哪裡采買的?明兒我也讓人買一匹,做個同款,日後咱們聚在一起,就跟穿了姐妹裝似的。”
誰要和你穿姐妹裝!
賴月蓉恨不得一個耳刮子扇過去。
她掙脫這人的手,大踏步向前,麵紗卻被這人扯住,差點扯下來。
氣得她險些發瘋。
“抱歉,我幫你重新弄好。”
“不用!”
賴月蓉自己三兩下裹上麵紗,撇下這人,朝更衣室快步走去。
到了更衣室,卻沒見有宮女守著。
正疑心宮妃和宮女是否早已離開,忽而發現更衣室的門是關著的。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外,側著頭,將耳朵貼到門板上。
“芙兒,你好憔悴。”
熟悉的嗓音響起。
她瞳孔驟縮。
是陸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