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公老夫人高興不已,拉著馮清歲的手直感歎:“還是你懂我,旁的大夫個個都讓我吃藥,吃得我苦死了。”
崔氏好笑道:“娘您都是做曾祖母的人了,怎麼還怕吃藥?”
慶國公老夫人瞪她:“我這輩分是漲了,味覺又沒跟著漲,就是做了太曾祖母,這藥它吃起來也是苦的。”
直把崔氏說得啞口無言。
等老太太興頭過去,馮清歲方道:“不過您這香爐裡的香料,恐怕得換一換。”
慶國公老夫人不解:“這香料是助眠的,為何要換?”
“您這香料大體是助眠的,但裡頭還多了一味香料,和譚夫人身上攜帶的香囊裡的香料兩廂合在一起,輕則讓您失眠多夢,神魂不守,重則形神俱滅。”
崔氏悚然一驚。
“怎、怎麼會,我這香囊,裝的明明是安神的香料,還是我親手裝進去的……”
馮清歲道:“你可以拆開細嗅,我嗅覺較常人敏銳,能聞出您這香囊多了兩味香料。”
“難怪我最近用著一樣的熏香,卻怎麼也睡不好。”
慶國公老夫人沉了臉色。
“竟是被人做了手腳。”
她沒有對外聲張,隻喚了心腹嬤嬤進來,清掉香爐灰燼。
崔氏解下腰間香囊,倒出裡頭香料,香料皆已磨成粉末,光從外形看不出多了什麼,但她細細嗅聞後,發現果真如馮清歲所言。
“竟然真的摻了彆的香料……”
她氣得發抖。
“我天天來看娘,竟是投毒來了。”
設局之人,真是惡毒至極,竟要借著她的手,害死她母親!
她與世無爭,怎麼招惹了如此蛇蠍心腸之人!
“幸好我聽了長嫂提議,請了你過來。”
驚悸過後,譚夫人感激道。
“不然……”
她壓根不敢往下想。
馮清歲不覺得崔氏那位寡嫂是出於好心才作此提議。
畢竟若是慶國公老夫人在吃了她開的藥後去世而又無人察覺香料的問題,她可就成了殺人嫌犯。
她提醒道:“你的香囊隻有貼身之人才能做手腳,想揪出來恐怕不容易。”
崔氏擰眉:“確實。我屋裡伺候的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人,脾氣秉性我都熟悉,哪個都不像是會背叛我之人……”
馮清歲垂下眼簾。
沒準最親近那個才是背叛之人。
但他們做了二十年夫妻,她一個外人,貿然提出懷疑,未免有挑撥人家夫妻感情的嫌疑。
何況對方謀害慶國公老夫人的動機,嫁禍給她的動機,她也一概不知。
目前為止,她和譚家人並無任何瓜葛。
因此,她提議道:“在找出元凶之前,為免打草驚蛇,建議二位當做不曾發現香料被人做手腳一事,若有人問起我今日的診斷,隻說前半截便是。”
慶國公老夫人頷首:“理應如此。”
又叮囑崔氏:“你回去後,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香料之事。”
“青舟也不可以嗎?”
崔氏問道。
“他審慎細致,說不定……”
慶國公老夫人隻恨自己把她養得太單純,但此時又不好直說,不然以她這藏不住事的性子,怕是一見著人,就露了餡。
“算了,你暫且彆回府,遣人回去說一聲,說我神魂不寧,要留在府裡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