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擰起眉頭。
“到底是何方神聖,將我和譚青舟的底細摸得這般清楚?”
她剛及笄就嫁給了譚青舟,而後三年抱倆,譚青舟進京趕考時,她在離州日盼夜盼,等著做官娘子。
誰知做是做了,卻是個七品小官的娘子。
太常寺典簿那點俸祿,隻夠譚青舟一個人在京城賃房度日,壓根養不起他們娘仨。
她放著地方豪賈不嫁,嫁譚青舟一個寒門舉子,圖什麼?
不就圖個誥命嗎。
五品以上才能請誥,譚青舟呆在太常寺這種冷衙門,便是做到致仕,也未必能讓她當上誥命夫人。
京城這地兒,藏龍臥虎,沒個把權貴扶持,想要青雲直上,簡直癡心妄想。
她收到譚青舟的家信後,尋思了幾天,找上族長,讓他將她從譚青舟房裡人改成譚青舟大哥譚青山的遺孀。
譚青山比譚青舟大兩歲,五歲時隨譚母去鎮上看社火,被拍花子拐了去,生死不明。
譚父譚母花了大力氣找譚青山,結果人沒找著,還累出一身病。
早早就撒手人間。
“……青山死後,我們娘仨為了讓他落葉歸根,到處打聽,終於找著譚家村……”
族長當時目瞪口呆。
但聽完譚青舟的情況,以及她的初衷——為了讓譚青舟有個好前程,好回饋父老鄉親,欣然同意了她做法。
不光改了族譜,還讓全村人統一說辭,日後就把她當做譚青舟的寡嫂對待。
至於官府那裡備案的婚書,有錢能使鬼推磨,改一改也不是難事。
一切準備妥當後,她方給譚青舟去信,告知她自己的安排,讓他好好找個高門貴女,不要辜負她的犧牲。
譚青舟和她是一路人,眼裡隻有功名利祿,對她此番作為,表示了一番感動後就設局迎娶貴女去了。
她可不會白給人做嫁衣裳。
自然另做了一番手腳。
隻有崔氏無所出,她的兒子才能“過繼”給譚青舟,繼承譚青舟的奮鬥成果。
而她,則借著過繼兒子的恩情,順利來京城投奔譚青舟。
譚青舟既想貪墨,又畏手畏腳,還是她想出經營食店的妙計,才讓他的贓款有了正當去處。
她和譚青舟,才是這天上地下,最般配的一對。
崔氏不過是他們過河的板子。
等奕兒的親事定下來,崔氏這板子也可以抽了。
她謀劃了二十年,眼看就要迎來曙光,卻突然來了當頭一棒。
“一定要把人揪出來,掐滅禍根。”
她喃喃自語。
那張威脅她和譚青舟的紙條上的墨香非同尋常,她特地收好,留待日後尋找線索。
當務之急,是扛過這一劫。
隻是,她等了一個白天,也沒等來慶國公老夫人的噩耗。
“老太婆命真硬。”
臨睡前,她狠狠咒罵了一聲,而後祈禱翌日起來能收到好消息。
然而。
意想不到的是,半夜她被玉佩墜地聲驚醒。
兩枚本該拴在大兒子和小兒子脖間的玉佩,赫然躺在她床榻前的地毯上。
玉佩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不想他們死的話,立刻來東城土地廟。記住,隻許一個人前來,若將消息告訴任何人……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