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值盛年,還不到信道吃丹的年紀。
太後雖然年邁,但身子尚算康健,且是信佛之人,馮清歲上次去宮裡見她,她左手腕纏著一串佛珠。
棲雲觀道士煉製的延年益壽丹應該不是供給他們的。
這位曾經足智多謀、獲得太後恩寵而又身子不好的戴公公,極有可能是幕後之人。
為確認這一點,她派了五花夜裡去戴公公的宅邸查探。
五花回稟道:“有高手守著他那宅邸,不好進去。”
馮清歲想起那個身手高明的道士頭領,心中已有八分肯定。
要進屋查證,得引開那人才行。
她正琢磨該怎麼調虎離山,紀府一個平日在大門和二門間負責跑腿傳話的小廝,忽然找上她。
“大夫人,有人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將府裡的消息漏給他。”
順子嬉皮笑臉道。
“我怕拒了他,他會找彆人,就應了下來。”
他是老門房的孫子,爺孫都是紀長卿回京任職,置下府邸後招募的。
馮清歲沒想到他平日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刻如此忠誠靠譜。
紀府果然不養閒人。
仔細問過交易情形後,她道:“銀子你收著,不過傳什麼消息由我來定。”
順子猛點頭:“好,我聽夫人的。”
馮清歲疑心收買順子之人是那位戴公公安排的,思忖片刻後,想到了一個主意。
便又去大門口候著紀長卿回府。
連喝了兩天降火茶,喝得差點拉肚子的紀長卿進門見著她:“……”
怎麼,三花茶不夠清肝,要湊個五花七花?
他下意識朝馮清歲雙手看去。
卻沒看到罐子。
馮清歲笑道:“二爺,昨天給你送的玫瑰花茶拿錯了,想問你要回去換一罐。”
紀長卿木然道:“些許小事,你遣個丫鬟找我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
紀長卿認命地往自己書房走去。
等到了書房,馮清歲一張口,他立刻覺得就是五花茶也清不了火。
“你要以身做餌,引蛇出洞?”
他擰起眉頭。
“不行,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馮清歲反問道:“二爺有更好的辦法?”
紀長卿:“……”
“暫時沒有。”
他已經命人查過,戴公公除太後賞賜給他的宅邸和田產外,沒有其他私產。
他的家人都在災荒年死絕了,他一個人逃荒到京城,進宮做了內侍,也沒有兄弟侄子之類的軟肋。
加上他平日深居簡出,幾乎不見外人,跟縮在殼子裡的烏龜一樣,便是想動他也不好動。
馮清歲攤手:“抓不到他把柄的話,我們誰也奈何不了他。他身邊那個高手知道他所有底細,把他擒住,棲雲觀的案件就迎刃而解了。”
紀長卿知道她言之有理,但還是不希望她冒險。
“我找人假扮你,你不用親自上路。”
馮清歲輕笑:“你找的那人,可能讓遊隼聽話?”
紀長卿:“……”
“就按我說的做。”馮清歲一錘定音,“明天我就請徐嬤嬤他們吃飯,你記得去白鶴樓‘偶遇’,攆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