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曾聽二爺提起過,”馮清歲笑道,“畢姑娘莫非有珍寶待沽?”
畢月兒搖頭:“我手上沒什麼寶物。”
“不過我外祖父是裝裱名家。”
“若是紀大人欲送書畫給陛下,又尚未裝裱的話,我可以幫紀大人在我外祖父那裡加個塞。”
“千秋節在即,百官都在準備壽禮,壽禮又以書畫居多,裱褙鋪應接不暇,早就排起了長隊。”
“原來如此。”
馮清歲點頭。
“裝裱是慢工出細活,確實早一點裝比晚一點裝好。”
“回頭我問問二爺,看他是準備送書畫還是送奇珍異寶。”
畢月兒笑道:“若是奇珍異寶尚未備好的話,我也可以代為尋覓,我們家當鋪有不少不在市麵流通的秘寶。”
馮清歲笑道:“畢姑娘當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若非承蒙老夫人庇護,我如今已給彆人做了小妾。”
畢月兒赧顏道。
“如此大恩,我銜環結草,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派得上用場之處,自然不遺餘力。”
馮清歲誇讚道:“世人當學畢姑娘。”
回府後,她便去滄海軒找紀長卿。
未至院門,便見一人赤著上身,背對門口,手中長槍舞成一團雪光,帶起的勁風將落葉卷得倒飛三尺。
肩胛骨如鷹隼振翅般起伏,蜜色肌膚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汗珠自肩背滾落,沿著溝壑分明的脊背彙聚成流,滑過勁瘦後腰,沒入緊束在腰際的玄色稠褲。
分明隔著十幾米距離,她愣是感覺熱氣撲麵而來,熏得臉頰微微發熱。
腳步不由頓在原地。
紀長卿一套槍法舞畢,忽而察覺身後似有人凝視。
回首一看,一道嬌俏身影正立在院門處,怔怔地看著他。
他腦海瞬間空白。
直到掌聲響起,某人笑容可掬地誇獎:“二爺好槍法!”
方回過神來。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廊邊,手忙腳亂地穿上外衣。
心跳如雷。
他背對著院門練的槍,她應該隻看到他後背,沒看到他腰腹上的傷疤吧?
待係好衣帶,轉身看見迎麵走來之人,眼裡隻有欣賞,沒有疑惑震驚,他一顆心慢慢安定下來。
旋即擰眉。
她怎麼一點害羞都沒有?
看他赤著上身,表情一點波動都沒有。
難道他的外形還不足以打動她,讓她生出彆的情愫?
“打擾二爺習武了。”馮清歲笑道,“二爺和長風不愧是同胞兄弟,槍法不分伯仲。”
紀長卿:(;一一
說得好像你見過“長風”的槍法似的。
他拿起巾帕,拭去臉上汗水,問道:“尋我何事?”
馮清歲將畢月兒向她打聽他送陛下壽禮之事告訴他。
他勾起唇角。
“我剛好想送自己親手所繪的畫作給陛下。”
馮清歲微微一笑:“她外祖父家剛好是開裱褙鋪的,毛遂自薦為你裱畫。”
紀長卿輕笑:“湯氏裱褙鋪的裱畫水平還不如我高。”
“不過,既然她如此熱心,就姑且讓他們試試吧。”
說罷回書房取了一幅畫給馮清歲。
馮清歲展開一看,是一幅青綠山水,畫麵恢弘壯觀,氣勢磅礴,崇山峻嶺,爭雄競秀。
白瀑如練,自高崖傾瀉而下;房舍如棋,在山間零星點綴。
湖泊島嶼,珠嵌玉盤;大江曠野,蒼茫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