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卿知道那幾個最先出列提議立後的人是三皇子一派的,此番是想推動皇帝立貴妃為後。
而皇帝眼下明顯不想立貴妃為後。
便回道:“臣聞南方近日暴雨連綿,恐成水患。司天監也奏稱‘天象有異’,需防備大河決堤。”
“陛下若在此時議立中宮,百姓恐以為朝廷重後宮而輕蒼生。”
“依臣愚見,目下當以賑災治水為先,待天和民安,再卜吉日,擇賢而立。”
“如此,方順天道,應人心。”
皇帝露出讚許目光。
“紀卿所言極是。”
“天象示警,百姓受苦,朕心實不安,立後之事確應暫緩。”
“紀卿時刻以社稷為重,以蒼生為念,真乃國之柱石!”
群臣:“……”
合著他們都是隻知攀附後宮,不知天意民心的廟堂朽木?
這紀長卿,就知道跟他們唱反調。
知不知道國無儲君,則臣下各懷異謀?
東宮空懸,可是會導致宗廟不安,社稷危殆的!
紀長卿:( ̄ω ̄;
怨他作甚?
有本事怨陛下去。
不想立後的人又不是他。
朝臣還隻是腹誹而已,三皇子可是直接開罵。
“母妃,紀長卿定是記恨百花樓之事,容不得我們母子染指東宮,實在該死!”
景仁宮裡,三皇子怒容滿麵道。
“有他在朝堂一日,朝堂斷沒有我們母子的立足之地。”
擄走馮氏的人又不是他,而是武安侯世子,他不過命人領了北拓二王子去百花樓而已,紀長卿就跟瘋狗似的咬著他不放。
先是在朝堂罵他是龜公,逼他去太廟自縊;如今又阻攔父皇立母妃為後,存心跟他們母子過不去。
貴妃知道皇帝心裡惦記著那人,也沒有立後的心思。
但今日朝堂,群臣意見一致,若非紀長卿反對,皇帝騎虎難下,說不定就立她為後了。
功虧一簣,確是紀長卿作梗的緣故。
她歎了口氣:“他深得你父皇寵信,我們又能如何。”
三皇子眼底一片陰沉。
“母妃,紀長卿不能留。”
隨即小聲說了幾句。
貴妃遲疑:“這計策雖能置他於死地,但你也……”
三皇子淡淡道:“出了這種事,世人隻會同情我,不會瞧不起我,後續處理得好的話,還能博個美名。”
貴妃沉默了一會,道:“你既豁得出去,我便找你父皇說項。”
三皇子點頭:“此事宜早不宜遲,晚了恐要錯失良機。”
貴妃當晚便送了宵夜去禦書房。
皇帝還當她是為了立後一事而來,正在斟酌措辭,卻聽她道:“陛下,皇兒年紀也不小了,咱們也該給他擇一門親事了。”
他表情微頓,頷首道:“確實該定下來了。貴妃可有屬意的人選?”
貴妃笑道:““臣妾屬意宗家三小姐,可惜……”
皇帝擰眉。
宗家掌軍,他不可能給老三和宗家小姐賜婚。
貴妃雖一早知道他不會答應賜婚宗家,瞧見他這神色還是心口微冷。
她捂了二十年,也沒能將這人的心捂熱。
防他們母子跟防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