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隨後召了宗人府過來,將趙安登記在第五輕輕名下。
忙完後,他屏退眾臣,問紀長卿:“皇後在哪?”
“請陛下稍等。”
紀長卿複完,讓人去問過第五輕輕的意願,方領了她過來。
他帶著太醫院院使等人退到院外,將空間留給兩人。
“輕輕,對不住。”
皇帝輕聲道。
“你這輩子,都被我耽誤了。”
第五輕輕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若是當年我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安心輔佐太子,不曾鑄下彌天大錯,該有多好。”
皇帝繼續道。
“我們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趙啟,你不是那樣的人。”
第五輕輕平靜道。
“即便重來一次,你也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但凡他有半分仁善,都不會故意散播痘瘡,讓無數生靈塗炭。
皇帝唇角溢出一絲苦笑。
他的輕輕,總是如此直白,一針見血,不給他留半點情麵。
他抬手,抓住第五輕輕的手。
借著衣袖的遮擋,將一枚令牌塞到她手裡。
“若是將來……他容不下你,你帶著這枚令牌去百花胡同找一個叫玲瓏的人。”
他竭力彎起腰身,貼著第五輕輕耳畔道。
“會有人護你周全。”
第五輕輕垂眸,淡淡應了聲:“好。”
這一番交代,耗儘了皇帝所有力氣。
他跌回原處,喉間再次湧起腥甜。
“真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
說完這句話,他闔上了眼睛。
第五輕輕看著他衰敗的麵容,在心底道了聲:“永不再見。”便起身走向院外。
皇帝聽見腳步聲,又睜開了眼睛,看著她一步步離開,走到紀長卿跟前,將他珍而重之交給她的那枚令牌,遞給紀長卿。
喉間鮮血再也壓製不住,噴湧而出。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遠處交談的兩人,整個人如遭雷擊。
難怪……
難怪紀長卿會防著他,原來早就從輕輕這裡得了真相。
他們兩人,竟然認識!
哈哈哈哈!
他輸得不冤!
“噗!”
皇帝噴出最後一口鮮血。
死不瞑目。
第五輕輕聽見皇帝這邊動靜,扭頭看了眼,見他凸著眼球,麵容扭曲地看著這邊,生機全無。
對紀長卿道:“該準備喪事了。”
紀長卿應了聲好,隨即喚來禮部尚書,將操辦皇帝、駱昭儀及眾皇子葬禮一事交給他。
禮部尚書一個頭比兩個頭大。
夭壽。
十一個人的葬禮,該怎麼操辦?
紀長卿才不管他怎麼辦,他將趙安交到駱昭儀原先準備的乳娘手中,安排好看護之人後,命人清理宮中屍首。
自己則將趙必翔挖出來,帶回紀府。
馮清歲在燭影問她要霹靂彈和火藥時,便知紀長卿回來了。
她在府裡翹首以盼,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等到紀長卿。
見他一身戎裝,不知為何,腦海浮現出她在大街上初見紀長風那一麵。
當時紀長風身上穿著同樣的戎裝,鬢發沾著同樣的血跡,麵容帶著同樣的堅毅,一身肅殺之氣,仿佛是“戰神”的代名詞。
“真不愧是雙生子。”
她心下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