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獄點頭。
似是猜出她在擔心什麼,補充道:“您放心,獨囚室的牆都是特製的,保管聽不到任何聲音。”
“隔壁捶牆也聽不到?”
“是的。”
駱儀菀心中稍安。
沒有申氏打擾倒也還行。
她閉上眼,睜開,一咬牙,走進了獨囚室。
司獄道了一聲“晚安”便關上房門,從外頭鎖上,連門上送飯菜用的小口也都拉上來。
室內果然如司獄所說,聽不到半點聲音,駱儀菀呆站在原地適應了片刻,才走向那張窄小的木床。
剛要坐下,忽而想到司獄提起的蟑螂老鼠跳蚤,又立刻站了起來。
床上的被子都亂糟糟的,誰能保證沒有跳蚤?
可屋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她又不能一直站著,遲疑片刻後,還是伸手將被角提了起來。
略抖了抖,沒有東西跑出來。
她屏著氣疊好被子,又把草席拿起來抖了幾下,見確實沒有臟東西,方鋪了回去,安心坐下。
這一坐下,鼻尖的尿騷味又濃了幾分。
她嫌惡地看了眼床尾的恭桶,心中後悔不已,方才應該讓司獄提出去的。
如今想丟也丟不成。
隻好從懷裡取出帕子,捂著鼻子。
帕子是熏過的,散發著茉莉花香,她聞了一會,才好受了些。
今日的周歲宴是她一手籌備的,天沒亮就起來,又因設計戚氏不成被馮清歲和紀長卿揪著不放,一整天不曾歇息。
睡著後又中了炭毒,眼下一坐下來,上下眼皮就跟抹了漿糊一樣,止不住貼到一起。
“算了,睡吧。”
她心想。
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天亮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便側身躺了下來。
冰涼的草席驅走了不少睡意,但她忍了下來,軀體漸漸放鬆,睡意越來越沉。
半睡半醒間,耳畔忽然傳來嬰兒“咯咯咯”的笑聲,她悚然一驚,猛然睜開眼睛。
卻發現室內漆黑一片。
牆上的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了。
“來人!快來人呐!燈滅了!”
她驚恐不安地朝房門喊道。
無人回應。
她驀地反應過來。
若這囚室的牆壁能隔絕外界所有聲音,豈不是也能隔絕她的聲音?
她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個念頭一出,她心中恐慌又漲了一倍,彎腰撈到自己的鞋子,匆忙套上,摸黑走到門後,用力敲響房門。
“來人!給我點燈!”
室內隻有她的聲音回蕩。
她捶得手都發麻了,還是沒有人出現。
嬰兒笑聲再次傳入耳畔。
笑著笑著,就成了尖銳哭聲。
瞬間將她帶回往尚宸囟門紮針那一刻。
“閉嘴!”
她用力捂住雙耳。
“快給我閉嘴!”
哭聲卻依然如同魔音一般,灌入耳中。
就在她被嬰兒哭聲折磨得幾欲發瘋之時,尚國公府裡,尚至淳也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