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到大理寺後,親眼看到尚至淳寫下的證詞,莊姨娘才知,自己竟被親兒子給賣了。
籌謀多年的心血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她兩眼一黑,暈厥過去。
被困在獨囚室裡的駱氏倒也想暈,卻死活暈不了。
那道尖銳刺耳的嬰兒哭聲如影隨形般,纏著她不放。
她又驚又怒,崩潰大罵:“你纏著我做什麼!去找你娘啊!你娘就在隔壁!你快過去找她!”
哭聲不依不饒,繼續灌耳。
她坐在那張狹窄的木床上,雙手捂耳,縮成一團,渾身顫抖。
“又不是我想害你,是尚至淳想害你,他說蜜兒藏不住事,不能讓蜜兒看到他下手,才要我幫忙。”
蝶兒告訴她,尚至淳和蜜兒廝混時,她氣勢洶洶地去找尚至淳算賬。
本以為尚至淳會否認,誰知他一臉坦然道:“我的確和蜜兒勾搭在一起,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說他如今和尚國公府世子之位隻有一尺距離,問她:“你想不想做世子夫人?”
她瞬間明白他的意圖。
“你想除了你侄子?”
尚至淳點了頭。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身為承恩侯府庶女,嫁了個國公府庶子,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沒什麼奔頭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庶庶得正的可能。
若她當了國公府世子夫人,她那些嫡姐弟妹在她麵前都要矮一頭。
將來做了國公夫人,皇室宗親待她都要客客氣氣。
“申氏忙著治喪,顧不上孩子,宸兒這些天都是奶娘和蜜兒在帶,奶娘夜裡睡不好,白天要補眠,我讓蜜兒趁奶娘補眠時,帶上孩子來見我。”
“孩子一睡著,她就會將孩子丟在一邊。”
“你趁我絆住她的時候,來竹園下手就可以了。”
尚至淳如此拜托她。
她禁不住誘惑,同意了。
事情很順利,尚宸被紮了針後,治了幾天,死了。
國公府的世子之位落到了尚至淳頭上。
她如願當上了世子夫人。
再回娘家,父親和嫡母對她另眼相看,兄弟姐妹口裡說的儘是好話。
寶兒滿月和抓周,全京城高門大戶都來祝賀。
她沒有一刻想起過尚宸。
直到申氏從金茶花盆裡挖出尚宸的屍骸。
“哭聲不是真的。”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不過是她白日見了尚宸屍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隻是被困在了自己的噩夢裡。
等天亮就好了。
頭頂忽然襲來疼痛。
似有銳物刺到了她的頭皮,像是三根尖刺。
“尖刺”一詞掠過她腦海時,她驀地反應過來,不是尖刺,是銀針!
尚宸的鬼魂在拿銀針紮她!
它想要報複她!
“滾開!”
她胡亂揮手。
卻什麼也沒碰到。
頭頂的銳痛卻一陣強過一陣。
她驚恐伸手摸向頭頂。
什麼也沒摸到。
一如當初她將銀針紮入尚宸囟門後,摸上去那般光滑。
孩子有囟門,銀針才能紮進去;她又沒有囟門,銀針如何紮得了她的腦子?
假的。
都是假的。
不過是幻覺而已。
她竭力說服自己,卻阻止不了疼痛的蔓延。